沈墨觉浅,冉冬阳刚坐起来的时候沈墨就醒了。
冉冬阳刚套上毛衣,转头就看见沈墨盯着她,露出歉意的笑:“我吵醒你了吗?”
沈墨摇摇头,小声说:“没有。”
“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
沈墨摇摇头,今天周六,照片的事昨天才刚在学校里传开,沈墨本能地想要逃避,她实在是不想回学校。
“我去找我弟弟。”沈墨说。
“走吧,我还是把你送过去吧,不然我不放心,别嫌我自行车后座硌屁股就行。”
沈墨被冉冬阳逗笑,但也只是勾了勾嘴角:“不会。”
冬日里的早晨冷,沈墨被冉冬阳捂得严实,整颗头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边。
“你坐稳了,我骑车不稳,实在不行你搂着我也行。”
“恩。”
沈墨点头答应。隔着厚实的羽绒服,沈墨环着冉冬阳的腰,把耳朵贴在冉冬阳的背上,前面冉冬阳说话的声音变得闷闷的。
“你要是觉得吹的慌,你就躲我背后。”
沈墨听清楚了,她提高了音量回答:“好。”
冬日里的天总是亮得很晚, 七点多的天还刚蒙蒙亮,隔着一层薄雾,一轮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沈墨眯着眼睛,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觉得眼晕,又收回了视线。
沈墨很喜欢冬天的太阳,冬天的严寒使万物都显得那么凄凉,唯独那点温暖的阳光让沈墨觉得弥足珍贵。
自行车在一家录像厅前停下,录像厅看起来有些破败,起码有些年头了。
从录像厅里头推门出来一个男生,看见沈墨之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冉冬阳。
他记得冉冬阳,那个会手语的大夫。
他对着冉冬阳挥了挥手,很开心地笑着。
冉冬阳每天在诊所和医院见过太多人,记不住人脸,于是冉冬阳只是点了点头,说:“你好。”
他听不见冉冬阳说话,也不见冉冬阳打手语,只瞧见冉冬阳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冉冬阳是把他给忘了。
“他是我弟弟,叫傅卫军。”
(这个是我学姐,昨天帮了我。)
瞧见沈墨打手语,又注意到傅卫军额头上还包着的纱布,冉冬阳这才想起来,傅卫军就是昨天到诊所来的小哑巴。
(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
(伤口怎么样?还疼吗,要记得及时换纱布。)
(挺好的。)
傅卫军腼腆地笑起来,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认识?)沈墨好奇地询问。
(昨天我去诊所,是她帮我包扎的。)
傅卫军又看着冉冬阳笑起来。
沈墨没再问了,她一直是个信命的人,同一天之内帮了她们姐弟两个,是命运的馈赠吗?
沈墨想的出神,冉冬阳叫她都没发觉,直到看到冉冬阳在她面前挥手才反应过来。
“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好,再见。”
冉冬阳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自行车的脚踏板,又回过身来,(再见。)
傅卫军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再见。)
傅卫军又笑起来,他指着冉冬阳的背影,看向沈墨,(她叫什么名字?)
沈墨凑近了傅卫军带了助听器的耳朵:“冉冬阳,冉冉升起的冉,冬天太阳的冬阳。”
(好听。)
傅卫军抬头,他不太会描述,只觉得现在的太阳跟蒙上了一层灯罩似的,让他勉强可以直视。
冬阳,冬阳。
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