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里，杨戬每日都会带着南晚出去，勘察修罗城的地形，并观察牛头马面出来的规律。
这期间，南晚将一手车技练得不错，还偶然遇见过孙姐一次。
又是落日余晖，南晚开着车在一处空旷的街边停下，杨戬站在车头，观看着四下的环境，之后在纸上记下一笔。
“这样，就差不多了。”
杨戬说着一个翻身下车，靠坐在车门上，“回去我开，你歇一歇。”
“好”，南晚点了点头，“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调虎离山，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有很好的鱼饵。”
“罗刹门。”
“嗯，等成功拿到碎片，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法子，你知道？”
杨戬没有说话，却转了转手里的口琴，唇角勾了勾，“有人知道。”
卖了个关子，南晚也没有多问，下一瞬，大地突的震动。
南晚心头一跳，不远处的天边再次出现了那些怪物的身影，南晚眉头一皱，“又是劫起？”
杨戬朝着远处看去，但这次明显和之前不一样，随着众人的逃窜，杨戬看见了滔天的巨浪。
“水劫！”
说完一个翻身上了车，南晚也赶紧上了副驾驶。
“抓好了！”
杨戬油门一踩，车飞速冲了出去，南晚看着身后的巨浪，可谓是胆战心惊。
“杨戬，我不得不跟你说件事。”
“嗯。”
“我...不会水！”
“嗯？”
肉眼可见的杨戬眼皮跳了跳，最紧张的莫过于南晚，一个不会水的人，面对这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怎么可能不心惊。
“屏息。”
“啊？”
杨戬后面的话南晚还没听见，就被巨大的狂风差点掀飞，即便杨戬的车速再快，也始终抵不住这巨浪的拍来。
车瞬间被卷进了浪潮里，南晚从杨戬的指尖擦过，也被卷到了车底，无尽的水流灌入她的口中，她这才明白了刚刚杨戬屏息的意思，可是已经晚了。
窒息感传来，她整个人被水底的激流卷去，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巨大的水流让她的身体都快要被撕裂，意识模糊的间隙，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手腕被拉住，之后进了熟悉的怀抱。
眼前归于黑暗，混沌里，南晚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娘...”
“跟随他，还是远离他！”
“娘...”
“咳咳咳...”
呼吸涌入的那一刻，南晚猛烈的咳嗽起来，睁眼的瞬间，她伸手拽住了杨戬的衣襟，鬼门关走了一趟，眼底的惊恐在看见杨戬的那一刻，才缓缓消散。
而杨戬见南晚醒过来，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到地上。
“还好，我还以为救不了你了！”
南晚平息了呼吸，看了看四周。
他们好像被冲到了荒芜的地方，只看见一片汪洋，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峰下的断崖。
水面已经平息，也没有怪物，南晚才松了口气，“我向来命硬，而且，有你在，你不会让我死的。”
这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南晚喘着气，杨戬轻笑一声，从周边捡来一些树枝，点了一小堆篝火，四下里才算亮了起来，借着火焰的温度，南晚凑了过去。
本来就穿的清凉，现在浑身湿透，还是深夜的，着实有点冷。
杨戬也在一侧坐下，南晚目光扫过，突的愣住。
刚刚光线太暗，她都没注意到，杨戬头顶的靛蓝布染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在水底被冲走了。
细碎的发梢下，是他的天眼。
紧闭着，透着裂痕。
南晚愣了愣，杨戬明显注意到她的目光，没有抬头，又丢了根树枝进了火堆。
“你应该听说了的，华山一战，我借用玄鸟之力冲破了原本受伤的天眼，但大战过后，它便伤上加伤，现下，已经连一条缝都睁不开了。”
杨戬说的一脸无所谓，但低敛的眸子里，分明有着悲伤。
看着他，南晚脑海里就浮现了当初华山他的身影，绝境反击的悲凉。
想了想，直接起身走到杨戬身旁，径直坐了下来。
杨戬抬头的瞬间，就看见南晚眼底的心疼，微微一愣。
也就是这个间隙，南晚伸手，指尖抚上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落在他的眉心，缓缓顺着他的天眼滑动。
喉结滑动，杨戬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心跳竟有一瞬间失控。
“会好的。”
南晚朝他温柔一笑，之后闭上了眼睛，杨戬不明所以，但下一刻，顺着南晚的指尖，一股温热的力量好似注入天眼，滋润温暖的涌现天眼深处。
杨戬伸手抓住她的手，“你...”
见杨戬的反应，南晚笑了，“你感觉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南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从小就是这样，不仅我自己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只要我凝神汇聚意念，也可以帮别人疗伤，而且，是不用灵力的那种，就好像是...”
“与生俱来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之前我以为修罗城也克制了这种能力，但现在看来，它还在。”
南晚说的清楚，但杨戬的神情却凝重起来。
之前他便怀疑南晚和玄鸟有关，现在她还有这样的能力，越发加深了他的怀疑。
可是，她是人族没错，身上也没有玄鸟的气息，那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杨戬凝重的神色，南晚皱了皱眉，“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神奇。”
“是啊，我娘说，这是我的天赋”，南晚笑了笑，伸手拉下杨戬的手，指尖再次抚上他的眼，再度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感觉再次浮现，杨戬感觉到了天眼在疗伤，虽然效果甚微，但的的确确，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天眼的动荡。
目光落到南晚的身上，月色寒光，混杂着篝火哦，变得温暖起来。
她浸湿的发丝搭在肩侧，面容透着苍白，微皱着眉头，明明十分狼狈，但这一刻，杨戬却感觉到了别样的情绪。
内心深处的跳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南晚收回了手，深深喘了口气，“我的意念修炼的不够好，所以持续的时间不长，以后我每日都帮你疗伤一会儿，总有一天，它会好起来的。”
南晚的笑意很灿烂，凌乱间带着明媚，杨戬不由得移开目光。
“好。”
南晚从怀里又掏出之前的木盒，杨戬刚看过去，她就从里面拿出了锦帕。
杨戬一愣，“这不是当初我给你包扎伤口的？你还留着？”
“是啊，现在呢，正好可以物归原主啦。”
南晚的声音难得透着娇柔，伸手环过杨戬的肩侧，帮他系在了头上。
锦帕很干净，就好似没有用过一样，可见南晚珍藏的有多小心。
杨戬看着她，眼底浮现了一抹流光。
“还好放在盒子里没被水弄湿。”
南晚自顾自说着，又凑近火堆烤起了衣服。
杨戬则是转头看向夜空。
月色清凉，星河璀璨，但他的心，却不像之前一样孤寂如死水，反而有了几分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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