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幼星】来都来了

第二百一八落 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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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完成后，接踵而至的节目流程便来到了正式的主题曲舞台录制，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在此期间，「B&W」的统一制服也派发到了每一名选手的手上：浅灰色学院风西装外套，袖口滚双杠白边，内搭白色衬衫，配粉色领结、领带，下穿粉色百褶裙，边沿滚白边，余下的便是统一制式的小腿袜与皮鞋。

制服发放下去的第一天，选手们便被要求穿上制服，拍一组用于展示在节目网站上的个人公式照。这组照片也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与选手们息息相关，各种类型的节目宣发都有可能用到这组公式照，因此选手们与节目组都很重视这套照片的拍摄。即便是一向貌似待节目都漫不经心的云郢，在临出门去拍公式照前，都对着化妆间的镜子把鬓角的碎发捋了又捋。

赵明黛沁抬手，替云郢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后者说了声“谢谢”，便与她手拉着手，等待工作人员叫她们去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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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初次评选前的紧张氛围，眼下室内气氛明显松快不少。选手们或低声交谈，或紧盯手机屏幕，三两成群地在休息室里的不同角落扎堆。郊月高校与华尔洛学院的选手仿佛天生划分沟壑，从不与对方阵营混合杂居，中间总横亘着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靳千秋和松风则属于其中异类。

她俩找了空位坐下。松风正戴着耳机在听网课，千秋只觑了一眼，便被黑板上错综复杂的数字符号刺痛到了头脑，索性不再去看，转而专心玩自己的手机。聊天框里，西华绪的消息正一条一条地弹出来，兴致勃勃地与她分享着近日的湘市见闻。

说来也怪，西华绪作为景行传媒旗下的当红艺人，近期的档期安排却悠闲懒散得有些可怕，至少在这一个月里，他只有“「B&W」特邀飞行嘉宾”这一个工作通告，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用l在游山玩水上。这不，他正在给苦哈哈坐牢中的千秋一张一张地发他这些天来吃到的各色美食。

西华绪：【我说真的小秋，你来了湘市就必须吃一次臭豆腐。你笑湘市人品味差，湘市人笑你不懂湘市。湘市的灵魂，就在这一碗臭豆腐里了。】

西华绪：【臭豆腐照片（多角度ver.）.jpg x 10】

千秋谨慎地点评道：【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你这辣椒放得也太多了，不怕辣成香肠嘴大猪头啊。】

西华绪发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包过来：【哼哼，可别把我看扁了啊，我可是很能吃辣的！等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渝市，我知道那边有几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

千秋轻笑，却没再回他，而是摁灭了手机屏幕。正巧工作人员探出头来，招呼她和松风进去拍照，千秋便毫无心理负担地中断掉了与西华绪的聊天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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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西华绪的私交，其实并不算多么亲密——至少远不及“交心”的程度。只是同为景行传媒的当红艺人，又年纪相仿、资历相当，俊男美女，自然成为最适合炒作的材料。

尽管千秋并不喜欢被迫长期与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捆绑在一起，但她也能理解：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于流量明星而言，可怕的从来不是没有作品与实力，而是没有流量和热度。

虽然她进入娱乐圈，“玩”的成分占据更多本意，但既然她已经签约了景行传媒，当然也有着为资｜本｜家创造利益的觉悟——景行传媒又不是慈善家，免费创造偶像。所以，千秋也就对景行传媒拉着西华绪与她炒CP、造热度这一行为，保持默许的态度。

至于西华绪的态度呢？千秋一直以来都有些琢磨不透，但也没有想要把他看透的欲｜望。她只知道，他是那种典型的富家子弟。出身优渥、家庭美满，上有恩爱相偕的父母、事业有成的哥哥，全家的宠爱都施加到了西华绪身上，于是他成为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也由此养成分外可爱的性格：开朗活泼，热情而葆有点到即止的自觉，天生的社交达人。

他做明星，也像一时心血来潮的随便玩玩，可凭依他的资质，能有如今的地位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人不会喜欢有着漂亮脸蛋的孩子，何况这个孩子还演技精湛、歌喉动人、说话好听。

至于西华绪与千秋的关系——靳千秋更愿意理解为，西华绪对谁都这样，对谁都保持一视同仁的热情与分寸感，对谁都有做朋友的兴趣与好奇心，他的朋友圈包罗万象，千秋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存在，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而她也的确一直秉持着这样的理解，处理她与西华绪的关系，维持着这份微薄、疏离、但又确实存在的“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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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千秋确实从未尝试过去把西华绪堪破。不如说她是故意为之的。事实上她有聪明伶俐和玲珑心肠，足够揣摩出西华绪的所思所想，也足够推测出西华绪的行为动机，全看她自己乐不乐意如此去做：显然她并不乐意，她只乐意粗糙地、一股脑儿地为“西华绪”这个人下定义，此后便都这么看待他。

她对一切她不感兴趣的人与物，皆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后者正在努力地向她靠近，她的回应也不过是后退、后退，保持一个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并且要求这段距离必须存在，否则她不介意斩断她们之间本就微渺得好似不存在的关系。

因此，喜欢靳千秋的人都应当早早地明白这个道理：倘若想要以正确的方式爱她，就必须接受她会随时撤退、随时逃跑的本能，且要宽容地允许她不回应这份爱。毕竟如果每一份爱就必然得到一份回响，那世上便不会再有这样多的单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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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同宿舍的选手都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她们依然住在一起，每天照常起床洗漱，出门练习。只是从此要去的练习室变得不一样。

如果说A班相当于出道位预备役、B班相当于出道位候补役，C班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D班便干脆被划分为“陪跑演员团”——虽然被分到D班的其她人也感到奇怪，为什么秋谣会进到D班。

难道这一切都是「B&W」节目组为了炒话题而制造出来的阴谋？毕竟从秋谣进组的第一天起，她似乎便被处处针对。而因她而生的那些争议与冲突，又会在互联网上不断发酵，最终转化成涌向这档节目的热度与关注。

如此一想，再去看秋谣在练习室角落安静压腿的模样，D班成员们便感到有理有据起来：虽然这位偶像出道时间不长，但她的“真性情人设”可谓深入人心。以往若是遭遇不公待遇，当面开撕都算正常操作，更遑论这回「B&W」过分明显的故意排挤。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地步了，平日里脾气火爆的秋谣都不曾发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能是：节目组早已与她通过气，而她也允许节目组通过“打压秋谣”来制造话题和讨论度。

D班成员看向秋谣的眼神顿时变得敬重起来：不愧是出道一年即火成顶流的少女偶像，能扛得住来自节目组与互联网的双重恶意，照样像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工作，心理素质如此强大，活该她做Top级别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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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D班的大家都对自己被淘汰祭天的未来心知肚明，但既然目前还在比赛过程当中，又有华夏人的那句颠扑不破的金句——“来都来了。”——加持，所以大部分D班成员依旧决定好好准备主题曲舞台的录制。

何况，不少人仍心存侥幸：现在还没到投票环节，说不定之后表现亮眼一点、多吸引一些粉丝来打投，还能抢救一下名次呢？只要名次上去了，那就能晚点被淘汰，那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于是，众人心思各异地继续练习着主题曲。

时至下午，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离门近的选手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三个人——为首的是秋谣的经纪人立鹤木染子，她领着的工作人员双手拎满了塑料袋，满满当当地装着果茶、点心之类的食物。

立鹤木染子笑容满面，明眸皓齿明媚动人，热情洋溢地招呼大家休息一下，来吃点下午茶。正说着，工作人员便开始分发食物，每名选手都有果茶和小蛋糕，并几大盒大家一起吃的果盒，西瓜、草莓、樱桃，洗净切片后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塑料盒中，用牙签扎起食用。

选手们连声说着“谢谢”，立鹤木染子摆手表示“客气、客气”，在室内转了一圈，坐在了秋谣身边。

立鹤木染子一贯打扮得精致入时，艳丽漂亮得像一朵烈烈盛开的蔷薇花，今天也不例外。纯白抹胸高腰裙，裙摆装饰蕾丝花边，底下露出一双线条流畅的长腿，搭配白色高跟靴。当她转头与千秋说话时，鬓角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耳畔，耳垂上的白玫瑰花耳饰如水波纹般晃荡。

“早知道你在这节目里拿的是这么个剧本，我就不让你来了。”立鹤木染子在千秋身边感慨道，“想你做我的艺人这么久，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湘市电视台可从没和我们商量过，要在节目里利用你来营销。”

千秋掀了掀眼皮：“我还以为湘市电视台钱到位了，否则怎么敢这样拿我寻开心？给观众老爷们磕头咯。”

“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可能同意他们这么搞的……”立鹤木染子说，“但现在也没办法了。要是现在说退出录制，赔付违约金倒是小事，主要的问题在于前期舆论造势已经起来了，要想息事宁人可得花好一番功夫……可是，”她观察着千秋的神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靳千秋努了努嘴：“我没所谓啊，继续留着呗，况且我也有一些想看的呢，不留下的话可就要痛失好戏了啊。”

立鹤木染子觑了觑千秋，见她确实是想要留下来的，便也不再多话。二人沉默着吃了会儿东西，立鹤木染子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口吻严肃地警告千秋：“你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惹了麻烦也要立刻跟我说，我来摆平。”

“知道了知道了。”千秋敷衍，“下次来探监，麻烦别给我点这款果茶了，我讨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