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若有道 往事不衰

陈婉姝坐在菜地间听着不远处的笛声被吸引了过去，远处楼垚程少商岁月静好。陈婉姝心中泛起一阵羡慕。

一曲终了，皇甫仪出现在楼垚程少商面前，陈婉姝也走了过去。

陈婉姝“学生见过夫子。”

陈婉姝见他们相谈甚欢，上去行了礼，走到程少商身边。

程少商“阿姊怎么在这，莫要受了风。”

程少商见陈婉姝出现在这有些惊讶，陈婉姝让程少商不必担心。

陈婉姝“此处风景甚好，我在屋中又闷，便来此处散心了。”

听完陈婉姝的话，程少商这才放下心来。见天色欲雨，在程少商的暗示下，皇甫仪带着三人去别院躲雨。

远远就看见亭内坐着的两人，陈婉姝歪头看了眼凌不疑。

陈婉姝“陛下好生偏心，让凌不疑在别院养伤，全然不顾我的死活了。”

陈婉姝的话落入凌不疑耳中，凌不疑头都没有回一下。

凌不疑“是陛下不许还是你不愿？”

凌不疑吐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陈婉姝瘪了瘪嘴，不再与凌不疑交谈。

袁善见先是起身朝皇甫仪行礼，然后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陈婉姝身上，看的陈婉姝好不自在。袁善见今日犯什么病了，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四周氛围有些奇怪，偏偏这时小土堆还没有察觉到这些，乐呵呵的说着。

楼垚“凌将军、善见兄，想必你们还不知吧，我议亲了，就是她，她就是你们未来娣妇。”

楼垚欢喜的介绍着程少商，一时间所有目光落在楼垚的身上。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凌不疑和袁善见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端茶的梁邱起闻言更是茶盘都没有拿稳，重重的掉在了桌上，茶水打翻一桌。

梁邱起有些尴尬的偷偷张望，凌不疑淡淡的让他再去备一碗。

袁善见“才两月不见，程娘子就要结亲了？善见与你道喜了。”

袁善见哪有道喜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向两人。忽然一阵响雷，楼垚下意识的捂住程少商的耳朵。凌不疑和袁善见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更加藏不住了。场面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

陈婉姝“咳咳…快走吧。”

陈婉姝与皇甫仪对视一眼，显然是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陈婉姝出来打圆场，皇甫仪连忙附和。

陈婉姝与程少商一同坐在凌不疑的马车里，陈婉姝安静的打着瞌睡，程少商局促的张望着，却见马车里的桌上静静地放着上次为凌不疑拔箭的少商弦，心中一时不知何滋味。

凌不疑的马骑得也真快，早就在门口打起伞等着程少商。陈婉姝看着走了的两个人叹了口气，梁邱起默默的递上一把伞。

陈婉姝“你们少主宫就是脑子有病。”

陈婉姝没好气的接过伞，在梁邱起的搀扶下跳下车。恨不得从后面用伞捅死他。

见程少商和凌不疑腻歪在一块，陈婉姝也不上前，打着伞在雨中十分不耐烦的看着两人。

梁邱起觉得身边的陈婉姝要炸了。在凌不疑的一番“善意”劝说下，程少商拉着陈婉姝进别院去了。陈婉姝听着下人说袁善见要和楼垚一同温习功课，噗嗤笑出了声。

陈婉姝“嫋嫋，楼垚遇到袁善见和凌不疑就像是兔子进了狼窝。”

#程少商“…我怎么感觉婠婠阿姊见阿垚这般好开心的样子。”

陈婉姝咳嗽一声，还是笑的太大声了哈。陈婉姝撑着脑袋闭了嘴，远远的张望着书亭。

袁善见和楼垚，狐狸和兔子的区别。

用晚膳时，程少商和陈婉姝因为聊闲话一时忘了时间。等到时只差她们二人，陈婉姝跟在程少商身后，刚一踏进屋内，就感觉三道目光齐刷刷的看着程少商。

陈婉姝下意识去看向袁善见，袁善见与她目光交织的片刻，两人都有些闪躲。

程少商刚想坐到楼垚旁边，袁善见就起身把她位置给占了。程少商皱着眉看了袁善见一眼。也不坐袁善见旁边，故意将他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陈婉姝无奈，只能坐在二人中间。

凌不疑“愿战乱消弭，风调雨顺。”

所有人“愿岁月不悔往事不哀。”

听到皇甫仪的话，程少商的脸又皱在一起。这怎么话中有话呢。皇甫仪还没对她三叔母死心啊。只是见众人饮酒，她也只好跟着喝下酒。

#所有人“二十余年了，自我遭戾帝加害，不得已离家游历天下，已是二十余年了。”

皇甫仪自顾自的说道，语毕看向对面的程少商。

所有人“程娘子，今日我倚老卖老，随你叔母叫你一声少商，可好？”

其中意味颇为明显，程少商也不恼，让皇甫仪随意便可。皇甫仪又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袁善见叹了口气，已经见怪不怪了。

屋内无声，只有皇甫仪悲伤的讲着自己的往事。陈婉姝一碗酒接着一碗酒下肚，觉得有些无趣。席间偷偷看了几眼袁善见。

#程少商“夫子恕我直言，那公子就不该让未婚妻痴等。”

程少商一针见血，势要断了皇甫仪心中不切实际的情丝。

凌不疑“程娘子说不无道理，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凌不疑话落，袁善见看向程少商，谁料程少商直接越过袁善见看向楼垚。陈婉姝感受到目光回眸，恰好与袁善见撞了个满怀。

两人沉默无言，陈婉姝总觉得今日的袁善见怪怪的。袁善见目光闪烁，低下头来。

听完皇甫仪夫子的故事，程少商和凌不疑一唱一和，将皇甫仪当年的凉薄一语道尽。

这顿晚膳便在如此奇怪氛围中结束了。整顿晚膳陈婉姝一语未发，当着一个好的聆听者。酒与故事都有了，何乐而不为。

陈婉姝端着两碗醒酒汤来凉亭找袁善见和皇甫仪时，刚好听见皇甫仪对着天空大喊舜华。吓得陈婉姝手里的碗都差点拿不稳了。

走进凉亭，就见皇甫仪夫子抱着袁善见哭，嘴里还不忘大喊舜华，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陈婉姝直呼没眼看。

见陈婉姝来，袁善见连忙挣脱开皇甫仪，皇甫仪踉跄一下，自己哭诉着。

袁善见“婠婠。”

袁善见喝了酒，刚一靠近陈婉姝，陈婉姝便被浓厚的酒香包围。他喝醉时喊陈婉姝的名字有种说不清的勾人。

陈婉姝“我让下人备下了醒酒汤。”

陈婉姝端起醒酒汤递给袁善见，袁善见有些嫌弃的看了眼碗中棕红色液体，轻轻的推开了，陈婉姝只得将醒酒汤放在桌上。

一阵风吹来，袁善见有些清醒。他见眼前的陈婉姝，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再上前一步。

离得陈婉姝只有几拳距离，他忽然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陈婉姝。

陈婉姝“今日为何一直盯着我。”

陈婉姝在袁善见面前招了招手，满腹疑惑的看向袁善见。

#袁善见“婠婠，今日我问了楼垚，你这两个月过得并不好。”

袁善见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他痴痴的看向陈婉姝。脑子里浮现出前几日程少商对他私下说的话。陈婉姝低下头，没想到他会问楼垚这些。

陈婉姝“好坏与否，都是我自己选的。”

陈婉姝猜不透袁善见眼中包含什么感情，是心疼还是可怜她，他又是站在什么角色上心疼她。兄长还是朋友或夫子？

这个答案袁善见也没想明白。只是那日听见程少商说陈婉姝喜欢他许久时很惊讶。

他对陈婉姝的兄妹情谊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他从前觉得，陈婉姝行为举止皆为名门闺秀，是袁氏宗妇最好的人选。

可是如今，在他与陈婉姝退婚之后，他发现那个女娘变了很多，或者说，他从未完全了解过陈婉姝。

#袁善见“婠婠，对不起。”

所有的话只化作了这句。袁善见读了许多圣贤书，到头来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用处。

他没有办法给陈婉姝想要的，也辜负了陈婉姝的满腔热情。这句“对不起”好像斩断了所有。陈婉姝看向袁善见，自嘲的笑了笑。

陈婉姝“我们谁都不对不起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