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听学

早春三月，是蓝氏一年一度的听学日，这日江琬带着不情不愿的温晁和满心期待的温宁踏上了驶向云深不知去的船。

看着在舱内同苍蝇般乱窜的温晁，不觉着好笑。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温二公子居然也有焦躁的一日？”

看着坐在舱内一脸淡定的江琬，温晁真的觉得他的这个母亲，真的有什么是她害怕的？

“母亲！孩儿……孩儿实在是觉着，蓝氏的家规有些多，而且饭菜是在难吃，这个，蓝……蓝先生又是那么的古……古板，孩儿怕给……父亲、母亲丢人！”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我从小就是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家规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啊！这回让琼林跟着你是为了让他时时督促你！你若是耍你的公子派头，我自会让你父亲好好管你！”

一行人很顺利的到达云深不知处山门，两个弟子接过江琬递上的卷云纹玉佩和一个宋锦面儿蓝白卷云纹的请柬！

“给师叔请安！见过岐山温氏二公子及各位道友！师叔，先生和宗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移步馨室！”

温晁看着一路上蓝家的修士皆对江琬礼敬有加，可是看向他的眼神都是鄙夷不屑的，让他颇为不舒服，可是想想自己哥哥在云深不知处干的事情，他也觉得没脸。

“晁儿，你父亲让你带着的拜师礼拿出来吧！”江琬看出温晁的窘迫，为其解了个围。

弟子引路至馨室门口，行礼后退下，一群人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

“姑母，温二公子！”

“曦臣，忘机，晚舟好久不见了，启仁哥哥我可是把晁儿给你带来了！”以温晁为首的温氏子弟都进入馨室。

“岐山温氏温晁，温宁见过蓝先生，蓝宗主及夫人，蓝二公子”温晁规规矩矩的将拜师礼奉上！

“晁儿，琼林留下，其余的先回各自回到卧房去，最好在这之前先去归訓石壁去好生瞧瞧，宗主的意思是，你们既然到了蓝氏就要按云深不知处的规矩办！都明白了么？”

“是！夫人！”温氏众弟子应声退下，门外已有蓝氏弟子引路前往归訓石壁。

“晁儿，曦臣与你年纪相仿，有什么可以同他说；忘机，琼林之前受三长老指点，他的剑术需你多指教！我还会在云深不知处多逗留几日，这几天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松间小筑’寻我！”

“是！母亲，晁儿知道了！”

“夫人！琼……琼林明白！”

江琬示意二人也去归訓石壁处好生瞧瞧，两人施礼后转身随蓝氏弟子离开。

“玉凝！看来你在温氏的地位确实稳固了！这温晁起先是何等嚣张跋扈，如今……”蓝启仁坐在主座上摸着山羊胡。

“晁儿这孩子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自小被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弄坏了！再加上惹了任何祸事只要一报他爹的名号，自然无人敢为难，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幅欺软怕硬的毛病。启仁哥哥，温郎让我转告你：有任何逾规逾举之事责罚便是。岐山温氏绝不护短！”拿起杯子尝了一口茶：“还是这里的‘云雾’最好喝！”

“好！既然温宗主都这般说了，那么一切从严！既然喜欢走时带上两斤回去慢慢喝！啊，对了膳房说中午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鱼，里面加了春笋和菇片。”蓝启仁笑呵呵的说着。蓝忘机一贯面无表情，蓝曦臣和江晚舟看着颇为新奇，叔父对谁都很少和颜悦色的！

“忘机，无羡为何不见人影？”江琬问完就听到蓝启仁的一声轻哼。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小祖宗你可别是又惹了什么祸吧！

“魏婴昨天累着了，所以起的晚……”蓝忘机平板的声音传来，可是听在江琬的耳朵里怎么就有些别扭呢？看着蓝启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午膳过后，江琬来到蓝启仁的寝室。

“温若寒对你如何？前些时日听说温氏大长老叛乱！现在如何了？”

“他从来待我便很好！如今我的心结已解，自然会很坦然接受他。至于温末，如今已然结束，只是我们隐约觉着还有暗流在动，只是如今不能再有所动作了，害怕会伤害温氏根本！”江琬大致将事情经过同蓝启仁叙述了一遍。

蓝启仁看着这个从小就最得自己同兄长宠爱的小妹妹，嘴角噙笑，眉宇之间不再是淡淡的忧伤而是满满溢出的柔情。想到兄长临终时的担忧，现下便也放下。

两人一同去了青衡君的牌位前焚香，陪他聊天。

“听说初一你们温氏家宴，温氏宗族的人打算抬举他们妻族中的女儿为妾给你添堵？”上完香后二人在后山闲逛，突然听到蓝启仁来了一样的一句。

“这还是与世无争的蓝启仁蓝先生么？都打探到别人纳不纳妾了！”听了江琬的话蓝启仁一脸的无奈，这个小妹妹，他是真的无奈。

“若不是你，需要我们这般操心，温氏子嗣繁茂，同妾侍众多也是有关系的。这温若寒突然一下遣走所有的侍妾们温氏宗族自然疑惑，再加上独宠三年无所出可不是让人着急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是怕你吃亏么？”蓝启仁摸了摸山羊胡子，曲起手指给了身旁女子一个爆栗。

“哎呦！启仁哥哥你再敲下去我就变傻了！无羡和忘机是怎么个意思？还有晚舟和曦臣！”

“你还会傻，贼的跟只狐狸似的！忘机那日来同我说他心悦魏无羡！要与他结为道侣，虽然玄门中不乏同性结为道侣的，可这差别也太大了……云深不知处迟早得给魏无羡弄得乌烟瘴气！对了前段时日他们织出来几匹不错的‘轻容纱’留了几匹回来带走！”蓝启仁一阵吹胡子瞪眼！

晚间江晚舟带来了蓝启仁若说的“轻容纱”果真是“举之若无”……还有几匹新织就得素色罗，虽是素色却有同色的暗纹提花。抬头便看到满脸愁云的江晚舟……

“晚舟，婚已定。为何还是如此惆怅！”

“姑母！我是哪里不好么？为何这么久了他都……都不碰我啊！”

“曦臣喜欢你，他也尊重你，姑母看得出来。未行大婚之礼前断不会行那周公之礼的！这是蓝氏的家规！去归訓石壁看看去！我看你该罚抄一百遍家规了。”江琬笑着安抚着已然快要哭出来的侄女。

“姑母，那第……第一次疼么？”

“当年嫁他并非我所愿，即便他呵护备至却也惨痛异常，除了痛还有屈辱……可你不同，将自己交给最爱一个人，定是美好的！对了，无羡和忘机是怎么回事儿啊！”

“嘻嘻……恭喜姑母，二叔除了是师侄外现在也是侄婿了！”

“你的意思是……”江琬颇为无奈的看着江晚舟……并看到某人愉悦的点头！

后来的几日，温晁似乎还是很适应云深不知处的生活，并没有怎么样折腾，江琬的闲暇之余除了陪蓝启仁下棋，喝茶就是磨炼琴技。就是窝在房中为温若寒用新得的素罗缝制内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