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

江琬自然知晓这个时间他们俩要见她所为何事，看了看身上这身衣服果断选择换了一件白色的曲裾深衣前去赴约。

一进门就看到坐卧不定的聂明玦。“姑母，今天早上的话……”

“聂宗主，申时一刻便来了，说你昨夜未歇好，看着你在会上如此疲乏，便多等了一会儿，玉凝，可曾用过晚膳？不如一道？”蓝启仁摸着山羊胡和煦的问道。

江琬点头应允，不一会儿饭食便送了上来，蓝家的规矩“食不言”，三人默契的用完晚膳，待使者送上茶来退下，江琬方才缓缓开口：

“我和你父亲，青衡君，启仁先生是结义的兄弟！”看着聂明玦不可置信的表情，蓝启仁点头默认。

“我从垂髫之年送到蓝家，便同青衡君与启仁先生相熟。后奉师命下山历练，第一选择便是去了蓝家，化名‘晓星月’男装以蓝氏外门子弟示人，后来在夜猎时偶遇你父亲，再后来觉着脾气相投，我们四人索性就结交了，你父亲年纪最长是为大哥。”聂明玦点头。

“你父亲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可是我还是喜欢与他待在一处，只是觉着安全。还是一日夜猎，他为护我受伤，又逢下雨，就找了处石洞暫避，虽带着伤药却无干净的布条包扎，我那时女扮男装总不好在他面前露出行迹，情急之下摘了头上的抹额，哪知你那榆木疙瘩一般的父亲说‘多谢贤弟厚爱，愚兄之妻虽早亡，身边亦无妾侍，但也不好男色！’”说完聂明玦被茶水呛得直咳嗽，自己也笑了起来。“那姑母，他是怎么发现你是女儿身的？”聂明玦不慎好奇！

“那年云梦江氏开清谈会，你们聂氏所住之处就离我的院子不远，我一时无查就被发现，当日极为尴尬，派人请来青衡君他们方才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于是就从‘四弟’改为了‘小妹’。我很喜欢看他舞刀，与他谈天，久而久之我变发现我对你的父亲有了另类的感情。将自己苦闷在家中许久，跑去云深不知处同青衡君描述了整个事情，哪日青衡君给了我明确的答案——我心悦你父亲……后来我到聂氏同他表露心机，他却给了我一个了然的表情，他也是心悦我的，或许就是从那次抹额事件开始的！”江琬开始若有所思！

“我说呢，父亲那些时日都那么高兴！”聂明玦略有所思。

“那次夜猎之前，他告诉我夜猎结束他要去云梦提亲， 然后同我一起去捉火狐为我做一件大氅，可是我等到的只是你父亲夜猎被刀所伤，当我赶到清河时你父亲亦进入了弥留，让我看了刀，我明显感受到了强大的火焰之力——炎阳决。我不知道这世上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精纯的力量……”话音未落却已是泣不成声。

“你父亲最担心的就是你，他怕你年轻气盛，经不起温若寒挑唆擅自去报仇，所以要我代为照看，这些年你有了很大的长进，只是你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明珏，这便是我们的旧事，我之所以要努力成全你和晚珂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弥补我的遗憾。你的父亲是我江琬这二十年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听完这些聂明玦便说明早还要早起回清河先行离开了。

“二十年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听了下属的回话，温若寒陷入了沉思，看来要开始行动了……第一个目标——云深不知处！

“玉凝，你中午去哪儿了，我派曦臣去找你纯熙说你根本没有回来，难道是……”看着江琬点头，蓝启仁陷入沉思。

“他用江蓝两家来要挟我，我总得去看看他要干什么，启仁哥哥说的不错，他确实要我嫁给他，我没同意，他就……”简单与蓝启仁说了经过，独独放过被脱去衣服同榻而眠的经过……

“只是我心中隐隐觉着不安，总感觉以温若寒的性格不会如此平静的看着我们折他面子而不报复，还请启仁哥哥回去以后多多注意，莫要大意了。”江琬的感觉并没有错，清谈会结束后没有多久，就传来了汝阳王氏和河东符氏被灭。

“那么你要怎么办？”蓝启仁问道。

“我可能要回‘山涧小筑’待两天，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知我。启仁哥哥，这次我就不带晚舟他们回山涧小筑了，你带晚舟回云深不知处待几天，如何？”江琬在心里盘算着。

“正好，我看曦臣很喜欢晚舟，不若就把他二人的事情定下吧！”蓝启仁应到。时间快到亥时，便起身告辞。

在回到住地的路上江琬决定让晚珂也随聂明玦回清河，她要用她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在意的人们，不受伤害。首先告知晚舟明日卯时去蓝氏住地集合同回云深不知处，看着满面飞红的晚舟我便知道这个鸳鸯谱没有点错，随后告知聂明玦回会去云梦提亲的事情，并让她明日随聂明玦一并回清河。

回到房间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温若寒。此时那个男人正低头看着被我换下随手扔到地上的衣服皱紧了眉头。“本座送你的衣饰你竟这般不喜？却如此宝贝一个死人送的东西！”说罢青玉莲花簪在他手中成为了玉屑。

“温若寒！你到底还要如何？兄长死于你手，你竟然连这样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江琬此时心如刀绞。

“琬儿，他是你这二十年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就因为这个所以更不能留给你！”温若寒无比残忍的说道。“琬儿你如此聪慧怎么回会不知本座想要的是什么？如若婉儿不应，本座自会想办法帮你应下来，不想看看么？那个场面一定很美……”看着江琬的神色温若寒轻生声道：“本座后悔了，那时美人在怀便该及时行乐，当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留下面目怆然的女子，对着一捧玉屑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