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赵文途

游惑在火光中眯起眼睛，浅色的眼珠镀了一层亮色。他的目光越过高窜的火舌，落在了远一些的地方。

秦究在光亮之下大步而来，嘴角噙着的笑意里隐隐有种嚣张意味，比起平日的百无聊赖，多了一丝活气。

整个考场在他手下付之一炬，所有循环罔替的行尸走肉都没入火海。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瞬间的秦究不太像监考官, 更像一个不受管束的考生，傲慢中透着游刃有余的野劲。

不可否认, 这对很多人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一个高个儿年轻人站在不远处，本是不耐的脸色突然变得错愕。

他上前走了两步，吹了一声口哨，带着挑逗的意味：“没想到执行官竟然是一个大美女，认识一下，我叫秦究。”

秦究？

依稀记得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面对对方的轻佻举动，一直紧绷的心弦却奇迹般的放松了下来。

看着秦究肆意的笑着，云笙面无表情，但眉眼间盛满了笑意。

秦究在云笙面前站定, 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看向游惑：“我在河边找到的, 不知是哪位不太乖巧的考生在这里乱扔东西。”

游惑的脸当时就冷下来。

秦究拨了一下打火机, 咔哒一声跳出火苗, 他又呼地吹熄, 把它合上了。

“真没人要？”

游惑一把夺了过来, 冷冷嗤道“不挑衅不会说话？”

秦究笑了一声，谦虚地说“彼此彼此。”

游惑脸都绷硬了。

看着不太对付的两个人，云笙却诡异的产生了一抹熟悉感。

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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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辩论”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云笙转头就走。

她去找其他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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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刚走不久，就看见火海旁冲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踉跄着停下，盯着云笙，目光一转不转。

他面容沧桑，衣袄被划破很多处，狼狈不堪，但眼睛却亮得像寒夜里的星。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发癫的赵文途。

过了很久很久，赵文途恍惚地说“监考官……y，考官y？”

云笙一愣，眉心微皱：“你认识我？”

赵文途似乎刚清醒，又似乎停留在多年前的某个梦境里。

他笑起来，那一瞬间竟然依稀有墓碑照片上的风发意气：“怎么可能不认识，咱们可见过好多次呢，你可能不认得我，但我记得你啊。”

可不是嘛，一天三趟儿来抓秦究。

他很高兴，在死前可以再见到一个熟人，即便那个人是他以前所惧怕的。

仔细想想，她也没干什么坏事。所以赵文途的胆子稍大了一点。

“你怎么来这里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说：“又来抓秦哥了吗？”

“哪个秦哥？”云笙沉声问。

赵文途面露疑惑：“秦究啊！”

云笙眼神暗了暗。

云笙没有即刻戳破对方的梦境，“嗯”了一声。

“秦哥怎么样，好一阵没见了，他考完几门了？”赵文途说完，又低声“我好像问了个傻问题。他通关肯定不成问题的，我就不行……”

他转头看着火海，轻声说“我就不行了……我出不去，出去了也没用。我可能都不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