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下不了手

司家弟子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纷纷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有一个人刹步不稳，从人群中摔了出去。

“小心——”

惊呼声中，那人摔在邪魔翻搅的泥土间。他“啊啊”疯叫着，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

不是别人，正是疯子阿信。

“阿信？”

“不，阿信快回来——”

阿信径直往唯一能动的莫医生冲去。队伍前面的弟子正要去拉他，却见莫医生忽然转回头。

顿时僵住。

莫医生身子未动，脖子以一种活人做不到的方式折扭过来，像是干拧的毛巾，无声，透着令人心颤的惊悚。

“阿信……”

“阿信啊……”

莫医生唇瓣上下碰撞，叹息似的叫了两声，恰如幽幽呼唤。忽然，他的手臂反向弯曲，手指遽然一曲——

在地上滚爬的阿信就像被隔空拽住，瞬间拖到莫医生面前。

下一瞬，莫医生就钳着他的脖子，利用阿信的身子，打开南丰院的禁制，将他拖了进去。

“阿信——”

“莫医生——”

南丰院外，近千名的弟子们高声痛喊，全都将剑抬了起来，把把寒剑悬在半空，剑意如疾风狂涌，却迟迟没有击出。

他们当中有人师承莫医生，有人被他救治过。就算二者皆无，也喝过莫医生调制的炼体养气的草药汤。

莫医生救过无数人，将多少弟子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份恩情、师徒情牵动着情绪。

即便这一刻莫医生不人不鬼，他们也下不了手。

可不下手，阿信就完了！

因为邪魔总是饥饿的，饿了便要吃。他们以生人的魂肉为食。

而莫医生这几日生病，都不出门，定是在压制食肉的欲望，早就饿极了。

被钳住脖子的阿信拳打脚踢，挣扎不断。

他叫不出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虚音。

院内的弟子们见莫医生提着阿信走进来，全都往后退了一步，握在手的利剑微颤，随后一把稳住手。

二十多把剑的剑气向莫医生击去，他身上的剑气四处乱飞，打在院内四处，瞬间便是满地狼藉。

这般，莫医生被剑气划了许多口子，汩汩往外渗着血，他却浑然不觉，只把阿信提起来，凑过去嗅了嗅活人气。

莫医生的手背上浮起青紫色的筋脉，显得皮肤薄得像一层膜。

“嗬……嗬……”阿信的脖颈往上红得泛紫，眼珠努力聚焦，用力盯着莫医生。

“莫医生——”

“莫医生——”

……

院内的弟子们不断呼喊，面色煎熬苦痛，他们将莫医生和阿信两人团团围住，手中的招式从未停止。

希冀着莫医生能有半分理智，清醒过来，

莫医生神情麻木，任由他们叫喊，另一只手覆上阿信的头顶。

下一瞬，阿信猛地一僵，浑身抖如筛糠。

那是灵肉从身体里一点点抽离的反应。即便阿信是疯子，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恐惧。

被钳住的喉咙终于嘶声叫出来，哀声厉响，忽得攥住医梧生的手。

铺天盖地的恐惧中，阿信突然记起什么，终于挤出一字：“师——”

莫医生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