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极零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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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济年间，淅川大雪。

无端寒雪蔓延十万里，一直冰封到极零界域。

这里千里冰封。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滴水成冰，却有一汪池水，静淌于此。不过水是死的，飘浮着缕缕薄冰。

*

月川旻站在冰水之上，双脚踩着寒树枝头，正认真清洗着手上的黏腻。

双手浸在死水中，并未感到一丝骨寒。

池水中，那双修长洁白的手，从未沾染过半分烟火气，像极了精雕玉琢的翡玉，只把玩过奇珍鸟兽。

可偏偏，就在不久前，这双手生生掰断了好几颗头骨。

头骨上所带来的黏腻触感令月川旻不得不洗得仔细点，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岸边上的人也不敢去打扰，安分地站在原地。

如此等了良久，岸边上的人才终于等来了一句话。

“这是哪里？”月川旻口吻极淡。

岸边的人反应了一会，匆忙答道：“极零界域。“

月川旻望了眼四周，所见皆冰雕透净，对这陌生的极零界域有了概念。

她甩了甩手中的水滴，终于转眸看向岸边：”现在是哪一年？”

声线透过茫茫水面传来，显得有些模糊。

岸上的人再度停顿片刻，答道：“正济十年。”

“正济十年……”月川旻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大致对这里的地点和时间有所了解。

不过这对她来说，实在过于陌生。

月川旻站起身，缓缓垂下手，动作间，能听到冰裂的脆响。

……像极了头骨断裂的声响。

岸边的人对这声音反应极大，身子突然一抖，头皮发麻。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水中的人。

只见月川旻一身苍黑薄衣，整个人几乎融于片片冷雾中。

愈发令人望而却步。

脚后跟无意识地往后挪，‘咔吱’一声，发出的声响吓得他赶紧僵住身体。

怕被她听见。

可惜还是被听见了。

“你在怕我？”月川旻问。

岸边的人呼吸一滞，咽了口唾沫，身体开始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地抖着：“没……没！我……我真的……”

‘不怕’两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恐与身体反应背道而驰，被月川旻这个魔头给……

要知道，极零界域是个比魔窟更骇人的地方。

世间鬼怪不畏报应，不惧仙佛，唯独怕了这里。

极零界域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常常被仙门百家用于处置罪大恶极的妖邪。被囚于此的妖邪，都会在心胸处被打上天印，看不见也解不了，时时刻刻忍受煎熬。

到了一定的时机，被打上印的妖邪身上，常久积累的折磨会在心口迸发，直至魂飞魄散、灵肉俱灭。

所以，极零界域里永远不会有一直常存于世的妖邪。

除了月川旻。

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呆在此地的魔头。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在这里长久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犯了哪些罪恶滔天之事。

就是这样的一个魔头，突然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问着他，‘你在怕我？’

怎不叫人瑟寒骨颤！！！

死寂在冷雾中缓缓弥漫。

良久。

岸边的人才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就见月川旻歪头盯着他，不言不语。登时从头寒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