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将

牧平野起身后注视着陆承影的眼睛，陆承影遣退了身边的雁云卫，问牧平野：“总督前途大好，何至于此。”

“为臣者，君命不可违。”牧平野低声说了这一句，“自我受封西北总督那一日起，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为这一句话，堵上全族的性命，值得吗？”

“值与不值，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个道理，陆将军不明白吗？”

陆承影顿了顿，没人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他统领的雁云卫是皇帝近卫，自他封官受禄的那一日起，他这条命的去留就早已和陆家和自己脱了关系。

牧平野没有等他回答“如今我牧平野获罪，可怜牧氏同族，要与我一人陪葬了。”

陆承影直直地盯着牧平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二人相视沉寂了片刻，地牢内最后一声惨叫终止，地牢除了雁云卫和牧平野已经无一活口。陆承影冷漠地说：“来人，送总督大人上路。”

雁翎刀瞬间出鞘，寒光略过牧平野的脖颈，割断了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陆承影的袍脚。

陆承影没动，雁云卫也没有动，地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陆承影看着这位自己幼年时最崇拜的人，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戎马一生，刀枪剑雨拼杀过来。鹰族的弯刀没能要了他的命，可世家大族的暗潮却将他溺毙在了京城的深海中。

边疆老将的肌肤布满了黄沙侵袭的痕迹，从裸露的肌肤上隐约可以看出老将征战沙场的痕迹。陆承影在内的十几名雁云卫自发地扶刀垂首，在不为人知的黑夜，在阴森可怖的地牢，在数十具西北军官员的尸体之中，向着这位为云盛百姓拼尽一生的老将默哀。

雁云卫仿佛夜的使者，鬼魅般从地牢里飞出，迅速向前掠去，飞身上马，与早已候在城门口的雁云卫回合，快马向西北疾驰而去。

夜黑风高，疾驰的马蹄踏碎了路上的青草，雁翎刀在主人的腰间安定地待着，轻甲与刀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节奏骇人地一致，仿佛是昭示牧氏族亡的丧钟。

第三日夜，雁云卫到达西北总督府坐落的聿州城。

随之而来的还有燕北城军。

燕北城军将总督府围的铁桶一般，总督府家将将总督府守的死死地，西北总督府的防御很牢，可它们面临的不是腰佩雁翎的雁云卫，而是燕北城军。

云盛的军防主要分为五大部分，西北、西南、燕北、江东、中州京城。五大军防各有统帅，五大军种各有千秋。

西北有西北总督牧平野，在大漠黄沙中抵抗着鹰族的侵袭，守卫着云盛王朝最长的边防线，擅长奇门遁甲之术，应变性极好，在恶劣多变的环境下，没人能在西北守备军手下讨得一线生机

西南有西南总督秦峥，在虫兽极多的深山中抵抗着南蛮的侵犯，是云盛王朝起伏最大疆域的守护者，西南多高山深谷，森林密布，西南守备军擅长隐匿伏击与游击，受到当地部族的影响，西南军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制毒师。一到地形复杂的地区，西南守备军就是绝对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