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运气似乎没那么好,手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咣当坠地的声音。
思宗:“真受不了你!”
沁儿:“我这样打扮太奇怪了,不行不行……”她抓起桌上的帕子,就去擦着脸孔。“太红了,简直像猴儿屁股!”
思宗阻止道:“别动!你看那一个女人不是这样打扮,连我身边的大臣的家眷,也是这样的!待会儿太后要来,你就规矩一点,给他们看看你的样子!”说着,又俯身在耳边说:“还有,这‘屁股’两个字,身为沁夫人,是不能说的。”
沁儿冲口而出:“难道妃子就没有屁股了吗?你还不是要用屁股坐,还要用屁股蹲厕所吗?”
宫女们掩着嘴,拼命要忍住笑。
思宗啼笑皆非。
沁儿:“怎么规矩那么多!烦都烦死了!哦…”想了起来:“这‘死’字不能说……可是那些人动不动就骂我该死,真是奇怪?我动动手脚,她就骂我脸拉得比马还长。你们在我身上,涂了太多东西,这个头就有几斤重,这不是打扮,这是受罪嘛………”
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走动,一抬脚,差点摔跤,慌忙扶住桌沿,颤巍巍的站着。“头上有戴了一大堆东西,不能坐不能走,脚下还有高鞋子……这比练把式还难!”
众人的议论还没发完,门外太监们的声音,已经一路嚷来:
“皇后驾到,公主驾到!”
思宗急忙走出去迎接。
思宗:“皇后要来看看你的成绩。”
皇后:“沁儿怎样?这规矩都学会了没有?”
辉妃笑笑,朝里屋看看。
银杏已经和皇后走了进去。宫女太监立刻趴了一地,大喊着:“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沁儿却像个泥人一样,直挺挺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辉妃急忙喊:“还不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行礼!”
沁儿听见吩咐,头顶的一堆东西弄得她连站都站不稳,还行什么礼?她心里直叫苦,眼看皇上和皇后盯着自己,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嘴里喊着:“是!皇上皇后娘娘……哎呀!”
沁儿两手往腰间一插,正要屈膝时,因为双手离开桌面,骤然失去了重心,一个无法平衡,话还没说完,人已整个的趴在地上了。
思宗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皇后掩口而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这个礼,也行得太大了!”便瞟了辉妃一眼,问:“连‘请安’都没教好,那……走路会吗?”
辉妃上前一把拉起沁儿。
“是臣妾调教无方………辉妃话未说完,沁儿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将头上的东西扯掉,勉强稳住身子,抬头傲然的说:“别怪辉妃娘娘了,她已经教过几百遍了,哪个傻瓜会连走路都不会呢?让我走几步给你们看看!”
沁儿一面说,一面往前走,这次有了防备,把爬墙的一套都搬出来了,脚不沾尘的,飞掠过思宗和皇后的面前。竟然穿房而过,窜到外间去了。
思宗和皇后错愕间,沁儿又飞掠而回,一个大转身,稳稳的站在两人的面前。
“这是表演功夫,还是怎么的?”皇后惊得目瞪口呆。
思宗惊愕之余,却哈哈大笑起来了。
“原来你走起路来,是用飞的,真是一只女飞贼呀!哈哈!哈哈!”
思宗这样一乐,众人如释重负,全都配合着笑。
银杏:“可是沁儿我母后是让你走路,不是让你去爬墙的。”
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瑶光:“这让我想起来邯郸学步的典故。说的是战国时期,燕国寿陵有个少年,听说赵国都城邯郸的人走路姿势非常优美,就决定前去学习。他风尘仆仆地来到邯郸,果然见到大街上的人走路姿势十分优雅,走起路来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翩翩风度。少年赶紧跟着路上的行人模仿起来,人家迈左脚,他跟着迈左脚;人家迈右脚,他也跟着迈右脚。可是学了几天,他却怎么也学不会,而且越走越别扭,姿势比以前更难看了。”
李玉衡:“少年心想:肯定是我之前的走路方式太有问题了,我一定要把它彻底抛弃,才能学会新姿势。于是他开始从头学走路,每迈出一步都要仔细推敲下一步的动作。就这样废寝忘食地学习了三个月,他每天刻苦练习,却始终没有学会邯郸人的走路姿势,反而把自己原来的走路方式也忘得精光。最后,少年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只好爬着回到了燕国。”
只有辉妃,一脸的不以为然。
瑶光:“燕国人努力向别人学习,应该肯定,但是他依样画葫芦的生搬硬套并不可取,不但没学到别人的精髓,反而连自己原有的也丢了。
学习不是不能模仿,但必须先细心观察别人的优点,研究邯郸人之所以能够走得优雅的关键之处,除了步法外,那种优雅是否和他们的神态、心境,甚至文化有关?再从自己的实际状况来检视,要将步伐调整成邯郸人的样子,需要做出哪些改变?这样才能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如果像燕国人那样盲目,一味崇拜别人,结果必然是功夫没学成,不切实际,自己的长处也丢光了。不过若从“刻苦学习”的角度来看,燕国人的精神应该受到肯定,虽然他的学习方式不对,但是至少“肯学”,比起很多不肯学习、任由自己安于现状的人,燕国人更有改变的勇气。如果有朝一日他领悟诀窍,要优雅地走路便指日可待。”
银杏:“这个燕国人可真是够蠢的。”
思宗:“既然已经册封为沁夫人,这些规矩,还是要学会!总不能见了王公大臣,也是这样‘飞过去,爬墙头吧?”
辉妃:“臣妾知罪,一定加紧训练。”
思宗不高兴了,对皇后皱眉:“你也太严肃了,沁儿来自民间,不能用宫中规矩,要求太多了!”
皇后:“皇上这话错了,沁儿已经贵为夫人,马上就要让百官参拜,还要去祭天酬神,那么多的场面,如果她有一些失态,岂不是让皇上丢脸吗?”皇后义正辞严。
思宗愣了愣,脸色不大好。
沁儿:“都是这个老学究,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急忙一甩袖子,勉强弯下腰去,嘴里说着:“这次,丝毫不错。皇上不用操心,皇后娘娘也不用着急,我一定尽快学会规矩,不给皇上丢脸。”
思宗一愣,又忍不住笑了,怜爱备至的看着沁儿“好一个沁夫人,真是冰雪聪明呀!”说着,又看辉妃。
“朕已经把依兰殿赐给沁儿住!明儿起,她不必挤在你这儿,那里距离上朝的地方也很近。”
这下,轮到皇后的脸色不好看了。
皇后:“皇上依兰殿那里靠近前朝,况且那里几十年前还死过人,还是让她住在太后宫旁边的房子里吧,臣妾已经让人把那里重新打扫干净,陈设都换了新的,被褥也都是新的。”
汉仪殿本来没有这个名字,是临时改的名。是太后宫旁的一个小院落,有一个小客厅,有卧室、厨房。几间房子不大,但是够宽敞。皇后让她搬进去,其实还有另几层意思,一方面是为了监视,一方面为了好管教。
沁儿搬进去,才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附属品”了。随着她的搬迁,一帮宫女就跟了她。这些宫女其貌不扬,但是都很年轻,最小的年龄只有十二岁。沁儿一直抱怨那些宫女的父母打的不知道是什么主意,会把这么小的孩子送进来受罪。
沁儿指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说:“你叫卓儿,你爹把你送进宫来,还指望你给哪个传宗接代吗?’l于是,卓儿就磕下头去,大声“谢恩”。
然后,思宗的赏赐,就一件件的抬了进来。珍珠十串,玉如意一把,玉钗十二件,珍玩二十件,文房四宝一套;珊瑚两件,金银珠宝两箱,银锭一百两……看得沁儿眼花撩乱,整个人都傻住了。
“哇!这么多金银珠宝,以后再也不用去抛头露面了……够大家过好几辈子!”沁儿说着,就心痒难耐了。“怎样能出宫一趟才好!怎样能把这些东西送去给他才好!”
卓儿:“娘娘说的是谁?”
沁儿说着,就像害了相思病一样。
“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这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要怎样才能把你抢回来呢?”
卓儿:“这个他很年轻吗?”
当思宗来到,对沁儿关怀的问:
“这房子还满意吗?能住吗?”
沁儿夸张的喊:“能住吗?住起来真有点困难呢!”
思宗问:“怎么?缺什么吗?眹赶快叫人给你办!”
沁儿:“就因为什么都不缺,才奇怪呢!睡在这样的房子里,……我是说,想着许多我进宫以前的朋友,我就睡不着了。”
思宗深深的着着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