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守财奴

我感觉光线有一点刺眼。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我的母亲正坐在我病床边守着。见我醒了，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脑海里混沌一片，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母亲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她说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一个人故意撞上来的。她还说……还说什么来着？

我听不清了。

但是泪水已经滚下来了。

我想起身，但是他们都摁着我，不让我动。挣扎间，我听见病房外传来一声悲伤到极致的哀嚎。随后，因为体力不支，我又晕过去了。

等我彻底养好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我开始不要命的工作，每天埋头于成山的文件之中。

我的家人显然很担心我，但他们不说，我也就当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母亲对我说：“今天是肇事者的判决日，你不去看看吗？”

我手一顿，没有说话。

我最终还是去看了许悠的庭审，她最终被判了死缓。她被带出去时，看到了我，然后她开始挣扎，眼里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她不停地说：“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们才应该在一起……”

……

从法院出来之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没撑伞，就这样走在雨中。

我又想起了好多年前初见她的那个雨夜，她扎着高马尾，笑容明亮得晃人。

我家教严，从来没有喘气休息的机会。

她却自由热烈，像是迎风盛开的花。

我痴迷于她永远自由的灵魂，更爱她多年之后依旧未改的勇气。

我不信之前那个梦会成真。

可我还是害怕。

所以那次听见双双和许悠说话时，我才会毫无尊严地说：“你想玩我，也可以的。”

她和梦里很不一样。梦里的她依旧美丽，却多了些和她不符的成熟感。然现实中的她依旧锋芒毕露，美得令人心惊。我爱极了她那副模样，所以，玩玩也好，认真地也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如果说，年少时的初见是在我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那么多年之后的重逢，就像是日日在给它浇灌，成为参天大树。

顾知双……

顾知双……

顾知双……

怎么办呀，双双，我心里的大树，它死掉啦。

不知道怎么的，觉得鼻子酸酸的。

脸上尽是水痕，我没有哭，只是被雨水打湿了脸而已。

她最终还是死在了梦里的24岁的那个雨夜。

我最终也如同梦里一样合并了两家公司，不同的是，我没有从两家公司名字里各取一个起名。而是继续用顾氏原来的名字。那是她的公司。不是何氏合并了顾氏，是顾氏合并了何氏。她的父母，才是最大的持股人。

她的顾知双音乐基金会，我也运营得很好。它渐渐越来越有名，发展地越来越好，越来越多人加入，规模越来越大。

这样可以吗？

这样，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吗？

她早就打好了算盘，要我当她一辈子的守财奴。

而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