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火炉上泉水沸腾，水雾弥漫在周卫国与竹下俊之间，他们早就看不清彼此了。

“卫国君，你我今日相见，只叙朋友之情，不论敌我！”

周卫国嘲讽一笑，语气冷冽道

“竹下，你大概已经忘了，你我的交情早在1937年的柏林就已经结束了！”

竹下俊顿了片刻，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似是惋惜。

“战场之外，我永远当你是我朋友。”

周卫国摇摇头，竹下俊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声音颇为小心地询问道

“萧雅……还好吗？她和你……”

竹下俊永远不能忘记那一夜萧雅替周卫国挡下子弹的那幕，他知道那刻几乎燃尽了他与周卫国之间的情谊，这份后悔与愧疚散不掉、忘不了。今日他开口，一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害了自己朋友所爱之人，二来，他想求一丝心安，也想求一分重拾友谊的可能。

“萧雅很好，我与她已在去年成婚了。”

谈到萧雅，周卫国的语气不禁温和许多，眼眸中满满的幸福都快溢了出来。突然一道阴沉视线落在周卫国身上，他陡然一怔，抬眼看见尚未来得及收回视线的宫本茂。周卫国心中大骇，他将所有注意放在了竹下俊身上，竟忽视了不知城府深浅的宫本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周卫国紧绷起神经，时刻防备着面前的敌人。

竹下俊没注意到周卫国的冷眼相待，仍沉浸在当年的回忆，有些难以自拔。

“当初你和萧雅真是羡煞旁人，我和……”

周卫国以为是自己的冷然让竹下俊失了说下去的兴趣，殊不知竹下俊只是想回避那个埋藏于心的人。

“不必再提当初，你我是回不去了。”

“卫国君，你我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不错，你我都是军人，但区别在于你是侵略者，我是保卫者。”

「我上军校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绝不是侵略别国。」

周卫国所言不由得让竹下俊想起自己当初在德国之言，周卫国也不曾忘记这话，只是放在今日看来，何等讽刺！竹下俊知道无法为自己的行为争辩些什么，只得转身呈上一旁的木匣子，里面是两把武士刀。

“一别五年了，卫国，不知道你的剑道修为如何。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切磋切磋？”

“竹下，现在是你我切磋剑道的时候吗？”

“卫国，莫非你怕了？”

“我是怕你回不了京都。”

二人先后拿起一把刀，站立于亭外。刀上森森的寒光尽显杀机。竹下俊双手握着刀，缓缓将刀举起置于胸侧。周卫国紧盯竹下俊的眼神，瞧着其眼里染上杀气，他浑身紧绷等待竹下俊的行动。

电光石火间，竹下俊身形微动，向周卫国冲来，看着他举刀劈下，周卫国并未躲避，他举起手中的刀，挡下这一击。刀锋相交，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传来，二人随之被弹开。竹下俊再次攻来，周卫国迅速抵挡。

不远的山坡上，水生柱子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看着卫国竹下的比试，心里不免担忧起来。一束闪光划过水生的眼睛，他顿时脊背发凉。

「这竹下俊到底埋伏了多少狙击手啊！」

水生深吸后镇定，拿起望远镜寻找着。一处草丛里正闪着光亮，竹下俊的狙击手正紧盯着卫国。

“柱子，一点钟方向，与咱们等高的山坡上有鬼子狙击手。”

扣动扳机的刹那，竹下俊被枪声吸引，他清楚自己的狙击手怕是死在卫国部下的枪下了。也就在他晃神一瞬，周卫国直接打掉了竹下俊的刀，锋利的刀就架在竹下俊脖颈处，似乎下一刻血液便会由此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