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深人静，唯有蝉鸣声催得人昏昏欲睡。徐虎趴在树木下的草丛中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气，忽然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耳朵，紧随其后便是从耳朵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方胜利掩住徐虎的嘴，脸上笑容来不及敛去，徐虎捂着耳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没睡着！”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免得卫国训斥你。”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

徐虎被自己这位‘旧上司’气得哑口无言，却只能暗戳戳地发泄不满。突然，一束光从他们眼前晃过，一支伪军小队在不远处巡逻着。暗处地二人立即噤了声严阵以待，屏气凝神直至小队去了别处。方胜利借着月光读着手表的时间，徐虎则默默记下人数与其武器配置。

另一边，一名伪军小兵昏厥在草堆中，双手双脚被牢牢绑，嘴里也被布塞得严严实实。周卫国换上从伪军身上扒下的衣服，泰然自若地朝骑风口据点走去。

“你是谁？”（日语）

几个小鬼子看见周卫国轻蔑地朝他大叫起来。听着他们戏谑地笑声，周卫国清楚不是自己暴露了，只是这几个小鬼子想戏耍他们以为的伪军小兵。周卫国佯装听不懂日语，茫然无措地看向他们，也看见了他们围着的一挺重机枪。小鬼子见状满意地嘲笑起来，随即掏出香烟，叼在嘴边。周卫国点燃火柴凑到他们嘴边，一副讨好的模样顺利将几个小鬼子糊弄过去。

“滚！”（日语）

毕竟，周卫国此番是尽量探察碉堡内的具体情况，尽管他很想宰了这几个鬼子，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孰轻孰重，周卫国很清楚。点头哈腰进了碉堡，守夜的几个伪军正兴奋地打着牌，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则越容易暴露，周卫国镇定地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果真没有注意，视线依旧停留在手里的牌上。

周卫国迅速瞄了眼碉堡内的布置，门口放置着鬼子与伪军的步枪，以便打仗时顺势拿起。几个伪军身旁放置着几箱手雷，一旦开战，他们的火力足以抵挡许久。通往碉堡二层的楼梯处架设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枪口架在碉堡设计的端口，以便在碉堡内重创对手。楼梯下方摆放着一台电话，可以立即呼救支援。

碉堡的二层，周卫国不敢轻易踏足，上面日语的交谈让周卫国推断那是小鬼子活动的区域。隐隐穿出的电报声也告诉周卫国，倘若一楼的电话无法使用，电台也是呼叫救援的途径。

尚未探查完全，门口的小鬼子回碉堡休息了。伪军放下手中的纸牌，起身谄媚逢迎，生怕他们注意到自己陌生的面孔，周卫国趁他们奉承着小鬼子时，悄悄溜了出去。

天蒙蒙亮，周卫国已换上了侦查服来到了方胜利徐虎身边。

“胜利，怎么样？”

“差不多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一支伪军从着里巡逻过去，每队十二人，一人一支步枪，有手榴弹，但看不清数量。听声音与对队长的称呼，估计有四支不同的小队。你呢？进碉堡了？”

“当然。”

“是扒了伪军的衣服？还是小鬼子呀？”

“小鬼子只在碉堡四周活动，哪有那么容易。”

言罢，只听徐虎又一次打了哈气，方胜利一脸自求多福的表情看着他，忍着笑撇过头。周卫国眺望着东边红色的天空，瞟了眼徐虎道

“回去休息，晚上替方胜利。”

“谢团长，不是，谢副连长！”

方胜利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虎匍匐着离开，不服道

“卫国，咱们同学多年了，我还是徐虎的……老上司，你！”

“就是知道你的能耐，我才安排你继续观察。”

“是吗！”

方胜利咬牙切齿，可刹那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方胜利拿出了仅剩一块的压缩饼干。周卫国死死盯着饼干，一把抢过，压着声音的他，嗓音嘶哑道

“我交给你保管，怎么就剩一块了！萧雅给了我三块呢！方胜利，你们自己是带了干粮的！”

方胜利轻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点饼干，在周卫国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明晃晃地塞进了嘴里。

“谢、谢、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