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深人静，竹下俊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两个孩子紧紧蜷缩在晴子怀中，并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客厅里，小林惠子站在窗边回想着今日所做，她杀人了，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同胞。她有罪，因为那是条人命，可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那件军装上沾染了太多无辜之人的血液……

远处，微弱的火光亮起，惠子定定地望着那里，她能想象到有多少人就此长眠于此夜。

‘哗’

竹下俊急忙上前将窗帘拉上，似乎只要视而不见，他就可以置身事外，就可以粉饰太平。

“我相信你没有伤害过平民……除了晴子，你也没有救过这些百姓吧。”（日语）

“惠子……”（日语）

“师兄，你还能回头！留在这里，你当真能出干净地全身而退吗？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人只会变成魔鬼的！”（日语）

竹下俊微微开口，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士兵通报的声音。

“长官，中村大佐命你现在到难民营去。”（日语）

“师兄，别去！”（日语）

“如果我不去，还会有别人去。我不会杀平民，难道别人就不会吗？我必须去，不仅仅是因为命令……或许有些人还能看见明日的阳光……”（日语）

竹下俊还是离开了。难民营前，数十名中国人被捆在了木桩上，步枪上的刺刀闪烁着阴森寒光，他们的求饶却激发着小鬼子的兽性。尖刀刺入他们的血肉，场面的血腥令竹下俊不敢再看。

“竹下俊出列！”（日语）

竹下俊的双腿如钉子般牢牢钉在地面，大佐见他始终不上前，快步走到他面前，训斥道

“作为帝国的武士，你难道还在害怕？”（日语）

“报告长官，我……并不需要接受拼刺训练！”（日语）

“你……”（日语）

“连司令官都知道我的剑道，想必您也一定知道。”（日语）

竹下俊剑道八段，军中几乎无人能够企及，便是这位大佐也望而生畏。更何况，如今竹下俊可是功臣之一啊，这个面子不得不卖给他。

“我就当你累了，免去你的训练。可竹下俊，你已经拒绝我太多次了，你不可能一直拒绝我的。”（日语）

“属下明白。”（日语）

数十名难民，最终活下来的只有那一名。尸体被运走，被运到一个土坑里，土坑很大、很深，里面是几百名被残杀的无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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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萧雅的伤势痊愈，可身体依旧虚弱的她也时刻牵动着周卫国的心。

“阿文，你不用守着我，你还有你的部队，将士还等着你呢。”

“好，我听你的，明天就回去。可……你怎么办？”

“我可以留在医院帮忙啊，我本来就是医生。”

周卫国点点头，他就知道萧雅会这么说。

“阿文……你有子安的消息吗？”

周卫国脸色微沉，萧雅心头一紧，焦急地询问着。

“活着回来的护士说……子安为了引开鬼子……没有和她们一起出城。”

周卫国不愿把话说绝，他希望她活着，可他知道最坏的结果，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