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面对接连受挫，中国军队转入防御，日军开始发动大规模进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鉴于日军有以主力于宝浏公路两侧地区击破左翼军之势，为保存实力，持久消耗敌人，乃命令左翼军各部队逐次转入第二线阵地防守。日军见从侧翼突入包围中国军队的企图无法实现，于是集中兵力进攻蕰藻浜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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蕰藻浜南岸八十七师驻守在此，周卫国的五二二团更是驻守在最前沿。已入秋的夜晚带着丝寒意，战士们窝在战壕里闭目养神，大伙儿都清楚待太阳升起便又是一场恶战。

‘砰’

枪声划破夜空，对岸日军的骚乱传来，看着那边点点火星再未亮起，战壕里的士兵举枪严正以待。周卫国走出营帐看了眼那楼顶之上，随即带上头盔，迅速跳进战壕。

东边的天空夜色渐淡，那升起的太阳红如鲜血，似乎在预示士兵们今日依旧会有牺牲。

枪炮声响彻两岸，对岸的重机枪使得战壕中的士兵无法探出脑袋。瞄准镜里，易安夏瞄准着机枪手的脑袋。随之子弹射出，机枪手倒在机枪上没了气息。

“有狙击手！”（日语）

周卫国猛地听到对岸传来的叫喊，立即命令道

“快让易安夏给我下来！”

……

“迫击炮准备！”（日语）

「这军衔……是大佐。」

“对着那边最高处的屋顶！”（日语）

“参谋长！”

易安夏听见了，却没有下来，他已经在射程内，即便跳下屋顶，想来依旧逃不脱。

“易安夏，你给老子下来！”

“我值了……”

炮弹发射的声音掩盖了易安夏射击的声音。屋子在周卫国眼前炸开，硝烟散去仅剩断壁残垣，其余的……什么都没了。

“长官，长官！”（日语）

“团长，是小鬼子的大佐中弹了。”

将领阵亡，对岸的小鬼子逐渐处于下风，开始混乱不堪。枪声渐至，却已是日悬当空，周卫国来不及观测对岸是否暗处留有监视的士兵，他迅速爬出战壕，奔向那颓垣破壁。碎石之下，周卫国只找到了一具烧焦的遗体，唯有空袋中掉落出的军衔仍隐隐泛着金光。

“易安夏，你他妈就是个蠢货……拿自己命去换小鬼子的命啊！”

周卫国怒吼着，可嗓音却逐渐颤抖起来，最终化作哭声。

日军没有继续进攻，周卫国与士兵们带着所有牺牲战士的遗体换去了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里，周卫国看着干柴上不甘的逝者，内心仇恨的烈火不断燃烧。士兵将一张照片递给周卫国，是易安夏与五二二团原团长易安华的合照。看着照片上的二人，周卫国的胸腔不断起伏着，他忍着泪水来到易安夏面前。

“到了那边……你们先别急着走，你和团长要看着我们将小鬼子赶出中国。”

说完，周卫国将照片塞到易安夏怀中，为他盖上白布，火把点燃了干柴，烈火旁士兵敬礼以送他们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