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身着红色牡丹暗纹旗袍，挽起长发再戴上几朵绢花，略施粉黛的陈怡却已是美得不可方物。身为‘新郎官’的张楚眼神一刻不离陈怡，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他人也只认为丈夫很爱妻子，谁有会在意他们真正的身份呢？

　　没有高堂，不信天地，没有高朋满座，却也热闹非凡。座位上的吴远山和曹莹以长辈身份说着话，张楚喜气洋洋，陈怡展颜微笑，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的他们，这一关终于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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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你就要带他们两个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上海了……”

　　曹莹叹息道，吴远山看着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曹莹，想起他带她撤离的那一天，那时的她没了母亲，是那样的弱小无助，这些年除了亦师亦友的帮扶，吴远山也待曹莹如同亲人，若说他没有一丝担忧也是不可能的。

　　“幸好，再过段时间你的顶头上司那位徐站长就要去南京了，到时候就能见到了。切记这段日子要谨慎。”

　　“知道了……对了，陈怡对和张楚以夫妻身份开展工作心理上是有障碍的，我不在，你在他们身边多做做工作。”

　　吴远山点点头，他们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来往的人多了些。

　　“只能走到这儿了，中统的人警觉，我可不能送你回去。”

　　“好……叔，你多保重啊！”

　　“你也一样，保重。”

　　曹莹没有称呼吴远山为‘老吴’，这一刻他们不是同志，而是以亲人的身份祝愿彼此一切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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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同时，在日本，竹下俊坐在医院内的长椅上，透过门缝瞧着病床上自己大伯苍白着脸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好似在想些什么，竹下俊撇过头望向走来的医生。

　　“医生，我的伯父究竟生什么病了？”（日语）

　　“患者自己的孩子没有前来？”（日语）

　　“伯母支撑不住已经回家了，至于子女，伯父他……不能生育。”（日语）

　　医生低垂脑袋，惋惜道

　　“他可是为帝国效忠的军人啊，怎么会……唉！”（日语）

　　竹下俊漠然听着，只希望医生早点说明病情。

　　“是胰腺癌，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治他的。”（日语）

　　不知为何医生眼里好像透着一丝疯狂，一抹对欲望和野心的疯狂，这眼神好像是在告诉竹下俊，他这个医生不是为了仁德而治病救人，而是为了让病人有能力再次踏上战场，实现他们对外扩张的野心。竹下俊不再理会医生，推门走进病房。

　　“我听到了。”（日语）

　　“那您好好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日语）

　　“好？不可能了……竹下俊，竹下家的一切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听我一句话吧……”（日语）

　　竹下俊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懒得多说，又见原本神采飞扬的大伯如今病恹恹的样子，他也就老实坐在一旁，听着他一贯的陈旧之词。

　　“你不愿参军，不就是不愿打仗吗？可你真的认为战火不会烧到日本领土？美国、英国……还有我们的盟友德国，你确定他们没有这些心思？”（日语）

　　竹下俊抬眼看着自己伯父，他不做声，心里却是第一次认同他的观点。

　　“我想保护自己国家，你总还是愿意的吧。”（日语）

　　竹下俊没有反对，却也没有随意回答。

　　“我就当你答应了，记住竹下家的未来就靠你了，你要保护好家人。至于学校……我会帮你安排的。”（日语）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松了口，一切都能改变。弟弟，千叶，我赢了。」（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