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靠近阵地的日军虽然做好了准备，可看着那一个个明明疲惫不堪却依旧面露杀意的将士，他们不禁一颤。他们不会明白支撑将士厮杀的力量是什么，是为着身后的黎明百姓，是为着身后这片养育他们的热土，是为着他们都是中国人。虽死犹荣！

　　陈正伦瞧着冲在前面的周文，见他出手狠辣丝毫不逊于这些战士，他也专心对付起面前的小鬼子。武士刀向陈正伦劈来，陈正伦侧身闪过，瞧着他面前阴狠的少佐，看着他举刀的架势，陈正伦心里打鼓，下一刀他未必能躲过去。

　　“去死吧！”（日语）

　　少佐嘶吼着，接连劈砍让陈正伦有些招架不住，陈正伦一点点向后退着，最终身后的尸体绊倒了他，那是他牺牲的战友，陈正伦悲凉地望着落下的武士刀。

　　「我也……荣幸之至！」

　　“噌”

　　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身着校服的周文立在陈正伦面前。即便周文背对着陈正伦，他依旧能感受到周文身上的杀气。此刻，他不是学生周文，而是曾经那个经历无数厮杀的军人——周卫国。

　　“如果你死在一个学生手上，应该是件耻辱吧!对了，那些倭寇都是死在我手上的，屈辱的死去!”（日语）

　　面前的少佐惊讶于周文会说日语，更是愤怒周文的挑衅。他举起武士刀，朝周文冲来。

　　「卫国君，你很厉害，只是你的心乱了。」（日语）

　　「我明白了，那以后我就……攻心为上！」

　　这一刻，周文真的要好好感谢竹下俊，谢谢竹下俊教了自己剑道，谢谢竹下俊告诉了自己他的缺点。少佐看在周文一招一式出自北辰一刀流，心更加乱了几分。瞧着少佐逐渐落了下风，身边的鬼子想来帮忙却被陈正伦挡住、刺中。

　　刺刀划过少佐的右臂，他不禁松了手，武士刀就这么在周文手中，只见周文手起刀落，血溅在周文的面庞，面前的少佐震惊跪在地上，眼中的悔意愈渐显现。

　　“惠子……千叶老师……”（日语）

　　随着少佐倒了下去，爆炸声在敌营内响起。陈正伦望向后方，薄薄的雾水浸润着她的双眸，早已冰凉的心再次燃起希冀。

　　“炮兵？是我们的炮兵？”

　　残余的日军不断撤退着，他们没想到十九路军居然还能有支援。

　　其实，陈正伦也没想到，他们反抗着委员长的指令，死守上海，数日里多少人牺牲，多少无辜百姓惨死，支援终于来了，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绝望与怨恨交织，陈正伦也不知如何面对走上前来的军官。二人相互敬礼，只听面前的人做完介绍，抱歉道

　　“弟兄们辛苦了……我们来晚了。”

　　“来得不晚，能来就好。”

　　陈正伦话中的讽刺、备悲愤让面前的唐德营长心生愧疚。陈正伦不再多说，他明白有些事他们做不了主，即便大多数人有心抗日，奈何他们没有决定权，左右不了那些掌权之人的心思。

　　“这位是……”

　　唐德看着满身血污、杀意未消的周文，他惊奇于战场为何有个学生，而且如此看来这学生是与敌人搏杀过的。

　　“他是义勇军运输队的学生，原是来慰问我们的，差点和我们一起以身殉国了。”

　　唐德脸色白了许多，学生都上战场了，他们这些当兵的却来的这般迟，当真的是无颜以对。

　　“唐营长，麻烦你两件事，麻烦你将我们这些重伤员赶紧送去医院，他们等不得了。还有，就是他……”

　　陈正伦拍了拍松了口气的周文。

　　“务必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面对周文，陈正伦想起方才一幕。

　　“多谢，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那位萧姑娘也救了我的弟兄。”

　　“这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你们不该，你们是我们要保护的百姓。”

　　周文沉思了会儿，如果他不是百姓了呢？他做出了个决定，与当年一样的决定——他要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