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是他，他在上海！还有哥的眼神！」

　　周文的眼里满是震惊，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只有在未来才会遇见的人——吴远山。

　　“几位，是来买书的吗？”

　　吴远山的语气里透着商人才有的气息，如果不是周文在虎头山认识他，明白他真正的身份，他或许真的会将其当成普通的书店老板吧！

　　刘远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略显懊恼地垂下头。他怎么就被刘志辉拽到这家书店了呢？

　　“对，是来买书的。”

　　刘远声音有些颤抖，吴远山一瞬的蹙眉被周文探查到。

　　「哥……原来早就参加革命了？」

　　“各位慢慢挑。”

　　吴远山摆出了‘请’的姿势后，便慢悠悠地上了楼。周文瞄了刘远一眼，刘远面上的紧张还未褪去，估计刘远刚加入他们不久吧！可那又怎样呢？周文还是非常敬佩刘远，刘远只比他大一岁，却早已有了报国之心。若非他重获机会，那现在的他会做什么呢？应该会摆出一副大少爷的姿态，依旧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下。

　　周文羞愧地低了低头，叹了口气，抬头认真挑选起书籍。

　　“阿文，你怎么挑在日语书啊？你学的不是德语吗？”

　　瞧着周文脸庞显露的一丝骄傲，刘远惊讶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日语呀？”

　　周文一怔，不自觉地紧紧握着手上的书。

　　“有个人……他特意教我的，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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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

　　周文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周文猛地抬头看去，是阿根叔的女儿。

　　“尹子安，你，你在这书店……打工？”

　　尹子安点点头，道出价格后便没了声音，也不敢再看向周文与刘志辉。周文看向一旁的刘志辉，恍然大悟道

　　“不怪得！”

　　刘志辉意识到周文的语气，尴尬地挠了挠头。

　　“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周文问道，他清楚阿根叔的脾气，他若有难处，也几乎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不是，我只是觉得爹很辛苦，想帮爹承担一些罢了。”

　　尹子安语气淡淡的，依旧没有抬头，但感觉的出来，她很高兴。

　　“子安，我可以帮你……”

　　“你好，你们店长在吗？”

　　刘志辉好不容易想开口，却被一个带着女士墨镜、身着旗袍、脖颈处围着丝巾遮住小半张脸的人抢先一步。

　　周文还未看清那人的模样，尹子安便绕过刘志辉带领着那人离开，那人与刘远擦肩而过。周文推着失意的刘志辉走出书店，没有瞧见在书店的楼梯转角处，尹子安顿了顿她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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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子安下楼后，那人朝楼下观察了一会儿，才摘下墨镜，道

　　“这个小姑娘是我们的人吗？”

　　“还不是。”

　　“还？”

　　“曹莹啊，你先汇报你的工作吧！上海待的怎么样啊？”

　　曹莹取下丝巾，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的脸上却没什么血色。

　　“看来不好。”

　　曹莹疲乏地趴在桌面，吴远山瞧着，眼里透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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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莹的父母与吴远山是同学，大家一起投身革命，后来，曹莹的父亲因病去世，其母也曾纠结过，可最终还是选择革命事业。

　　曹莹没了父爱又缺少母亲的陪伴，自己照顾着自己，也生出了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坚强与成熟。

　　但是，命运没有眷顾曹莹，两年前的政变，曹莹的母亲没来得及撤离，失去生机的她选择了服毒自尽。吴远山没能救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时带走了还在学校上课的曹莹。

　　曹莹不知道，她母亲在闭眼前烧了他们一家人唯一的合照，烧了她们母女间唯一的合照，这是她作为母亲最后一次保护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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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曹莹本该与刘远他们一样在校园里度过自己的青春。可她却选择接下父母未尽的事业，踏入那个她仇恨的地方。

　　“如果我有选择，我不会让你进中统。”

　　“老吴，其实我该喊你声‘叔叔’，即便你有选择，我也会自告奋勇，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牺牲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