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上枝头，明天周家父子就要回上海了，萧雅坐在院子的阶梯上，望着那缺了一角的月亮，有些失落，她握着周文送她的那罐水果糖，含了一颗，这柠檬的味道是一点也不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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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阿远和小辉怎么样了，应该有好好读书吧……”

一旁的周文整理着行李，手上虽然折叠着衣服，但眼神却空空的，自己父亲说的什么，他都没听见。

“阿文。”

周文微微一颤，有些茫然地转身看向周继先。周继先打量了一下周文，淡淡道

“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

周文合上行李，带着些失落应了一声。

“去吧，免得你心不在焉。”

说罢，周继先拿起手边的书，不再理会儿子。周文的落寞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爹？”

“为父还不了解你？”

“爹……你好好休息。”

说完，人影便消失不见，周继先摇摇头，感叹着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放下手里的书，周继先疲乏地捏了捏鼻梁，脑海中忽地想起那日中统那位处长一闪而过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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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萧雅的院子外，周文生出几分犹豫，他忆起那些年他和萧雅告别了无数次，每次在校门外的道别、临去德国的告别、前往战场的分别、以及最后一次阴阳之隔，他们一直再说分别，好似那几年是他们之间专门的道别。周文不禁有些害怕说告别，他就站在院外，踌躇不前。

院门缓缓打开，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夜色藏住了他们脸庞的绯红，也藏住了眼里的不舍。

“明天，你就要回家了？”

周文点点头，就这么回去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再见时，他有能力改变未来的一切吗？

“你保重，以后和同学游行时，自己要小心。”

“我会的。周文……”

“嗯？”

“你和周伯伯也要保重。”

其实，萧雅并不是想说这个，她很想问周文，他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只是，她现在没有这个勇气问出口。

又是一次道别，周文张了张嘴，他又太多话想说，他想告诉她能见到她、能再次见到她，他很高兴，也很幸运，可末了，却只能道出一句‘再见’。

「一定要再见啊！」

萧雅是这么想的，周文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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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再次驶入月台，与来时一样，萧剑如前来相送。长辈还有话要说，周文识趣地拎着行李上了火车。

“剑如兄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到时候拍电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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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刘远志辉他们早就等在了月台上。兄弟二人老老实实来到周继先面前，转身便嬉皮笑脸地迎着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周文。

“文哥，我好想你呀！”

周文瞬间清醒，‘嫌弃’地推搡着刘志辉。兄弟三人打闹间，从火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与他们擦肩而过，周文余光一瞥，觉得有些熟悉，可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他就被刘远拉走了。

…………

“您是徐站长吧，能来迎接您，是卑职的荣幸。您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