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残风

这两天过得还算安稳，除了帮穗玉做点跑腿的活，就是时馏带着她去逛璃月了。

当然，穗玉也默许了，或者说，他并没有闲工夫来管时柒和谁去玩。

“我给姐姐准备了一个礼物。”小少年笑嘻嘻地将手背在后面，微微弯腰，神神秘秘朝她一笑。

时柒嗯？

她的眸子闪过一瞬惊讶，欲言又止。

时柒礼物……？给我的？

“当然啦！”

少年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意，神秘兮兮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时柒眨了眨眼睛，他能感受到手心里细长的睫毛刮过时留下的触感，挠得心里莫名痒痒的。

“唔……等一下哦，你先闭眼，我去拿给你。”

他移开手，时柒也乖乖闭着眼。

时馏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好可爱……他微微抿唇。

时柒就这么闭着眼安静地等待，过了半分钟，她手上被塞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睁开眼，她有点疑惑，转而惊喜起来。

时柒诶……长枪？

“试试吧，怎么样？”

少女握住枪杆，挥动几下，长枪上系着的流苏晃动着，锐利的矛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时柒手感真不错，谢谢你呀，费心了。

“嘿嘿，这可是我专门给你打造的啦，好看吧？我担心你女孩子家家的拿不了太重的，特意打制细了些的。”

时柒这么好？谢谢……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没关系！就当是提前给姐姐今年的生日礼物了！啊对了，姐姐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时柒七月十七

“哇，那也快了诶”

时柒嗯

七月十七，是穗玉把她从海滩上带回来的那天。

如今想来，莫名伤感。若他能从始至终都一直对自己如此冷淡，想必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落差感了。

可惜，今非昔比。

……

时柒对了，可以帮我个忙吗？

落日渐下，临近分别时，她突然小声问道，带着些犹豫不决。

“啊，尽管吩咐啦”

少年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没问到底是什么忙。

时柒可以……帮我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吗？

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难以启齿。

时柒我把钱给你。

“当、当然可以啦！我今晚……啊不，现在就带你去买。”

时柒诶……不不，不用这么早的，两天后再带到瑶光滩那里给我吧

时柒抱歉，因为实在不方便去借，只能拜托你帮忙带了

时柒是工作上的需求……总之，非常感谢

“好的好的，尽管交给我吧！”

他心里倒像是炸开了花，开心全写在了脸上。

……

收拾屋子时，穗玉随手从被褥里拿出一把淡粉色的折扇，面带困惑，绕着扇上的流苏在食指上转了一圈，拎到了时柒面前。

六阶堂穗玉你的？

她这时正蹲在门口，吃着梅子，津津有味看着地上的蛐蛐打架。

时柒嗯？

她看了眼折扇，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六阶堂穗玉倒是新鲜，见你喜欢玩起了扇子。

时柒那个……那个是我工作上要用的。

六阶堂穗玉哦？

他倒不记得时柒什么时候找了份工作。

时柒嗯……因为总花你的钱不好嘛，我自己找了份工作。

六阶堂穗玉挺有自知之明。

穗玉倒也不多问，把东西丢进了包袱里。

六阶堂穗玉后天我出去一趟，你把东西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就可以走了。

时柒去哪里？

她站了起来，看着倚在门框上的少年，微微歪头。

六阶堂穗玉你的归处。

听了这话，时柒瞬间怔住了。拿着酸梅的手停在半空，满脸的茫然，愣愣看着他。几秒后，她的眼里诧异蔓延。那份不可置信也渐渐化为认命般的绝望。

穗玉莫名其妙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六阶堂穗玉又怎么了？

她有些木讷地回答，却又抑制不住地惊恐。

时柒归处……是什么意思？

时柒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我可以改的……

时柒你嫌烦我也可以自己走的……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听着她这快哭出来的语调，穗玉靠着门，扶额叹了口气

六阶堂穗玉……这话让你想哪去了？

时柒不是……要杀掉我吗……？

六阶堂穗玉……

隔着一层轻纱，他蹙着眉看着时柒。

不知该无奈还是深思，她变得这么敏感多疑。被身边的一切所伤害——即使很多都是她的过度理解。

六阶堂穗玉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少年抱着双臂，自嘲般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六阶堂穗玉也罢，正常。

六阶堂穗玉与其一直这么敏感，不如早点离开我。

时柒对不起……我不觉得你坏，相反，我觉得你挺好的……

时柒只……只是我太敏感了……容易多想，对不起，请原谅……

六阶堂穗玉……

穗玉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时柒那不停道歉的模样。

六阶堂穗玉我之前有说过，不想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吧？

六阶堂穗玉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嘶，真想撕了你这嘴

语毕，他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又说重了，本就烦躁的心情莫名更乱了。

六阶堂穗玉啧……

六阶堂穗玉说重了，对不起

他在是非对错这一方面似乎从来不分人，道歉也道得痛快。

时柒你别气你别气……

六阶堂穗玉……没生气。

六阶堂穗玉你不需要为谁而活，也不用对我卑躬屈膝的。

气氛陷入了死寂，仿佛冻结到了零点。

六阶堂穗玉还有，你大可不必这般害怕我，我的立场和以前不同，对你做不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语气轻柔了些。

时柒我知道了。

她微微低头，无心看地上的蛐蛐，手里的梅子也没再吃下一颗。

是穗玉变了，还是她变了……

风只是短暂吹过花，但花却爱了风一生。

只是彼花已生荆棘，爱过的风也只是当初入世的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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