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日 星期一 调位

周末我把几年前记的摩斯电码表翻出来看了，但因为我还是以学业为重，并没有时间将它们背下来。所以今天我带着抄在小纸条上的摩斯电码来到学校。

因为周末学校被借用成考场，我的桌子搬到了外面。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的桌子，直到温之叶从前门探出头来：“别找了，你的桌子被我搬进来了。”“wow～谢谢你！”我惊喜中带着感动。我们坐在了靠门的第二排，也就是3号位置。

刚坐下我就感觉不对劲，后面怎么是五组组长林君海？正当我回想时，李姿墨来了，径直走向林君海旁边的座位。

我拍了拍温之叶，示意他往后看。李姿墨非常之不要脸地给我们打了个招呼。

“呕～”温之叶干呕一声，“你这……乌鸦嘴啊！”他坐立不安，不停动弹。

事情有了转机，老师走上讲台：“上周五倒数三个组还没选座位，来来来，那三个组长过来。”待景媛媛挑完座位回来后，我们被通知换到最后一排靠窗，要跨越大半个教室。即便如此，温之叶依然很高兴。

他高兴到第一个把桌子推出去，飞奔似的把桌子往后推。

他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

我们还没到，老师突然下发了命令：“你们先别过来，让我想想……”

数秒后，我们得到了温之叶与周桑换位的通知。

那是窒息的感觉。

那一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脑袋瞬间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还好扶住了桌子才没晕过去。

直到身后传来同学的催促声，我才缓缓地把桌子推向那个地方。

都坐好后，温之叶撅着嘴回头，向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看得出，他脸上写满了不舍与难过。我不知那是打招呼还是告别，只是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平时一言不发的右桌突然开口，令我后背发凉：“呀，你们两个看起来很依依不舍的样子呢！”周桑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嘿嘿嘿～你早晚会崩溃的。”我努力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升旗去。”林君海喊道。升旗时没有人看到我的脸，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校长老师们有讲不完的话，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秋末冬初的晨风微凉，卷着落叶，吹到我挂着泪痕的脸上，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学校里哭了。

此时我的脑子特别乱，我到现在还无法接受温之叶已不是我的同桌这一事实。

不是说好来日方长吗？不是说好要做三年的同桌吗……曾经许下的愿望，好像就是一个笑话。他是我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光，可现在，那束光离我而去了。

秋风萧瑟，那些美好的时光化作画面一帧一帧地从我脑海中播放，脸上的泪痕渐渐被吹干。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带回。”

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不让大家看出来我刚哭过。李姿墨一脸坏笑地拉起我的胳膊上楼梯，我受了刺激般地猛地抽回胳膊：“滚！”

还好，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周桑他真的好烦，素质也极低，三句话离不开他妈。上课时他闲的无聊，便不停地找事，见我不理他，又去戳前面的同学。我以副组长的身份管理他，他又兴奋起来，找到了借口骂我，喷粪似的对我持续输出，我觉得我脑子都要炸了。

上午第四节道法课，是我最崩溃的时候。

周桑用课本扫前面景媛媛的朋友，她回过头来抢周桑的课本，自然没抢到，还被周桑顺走了手中攥得不紧的提纲。场面一度混乱，景媛媛不为所动，理由是“管不了”。

我真的快烦死了。一瞬间血压飙升，脑袋一热，把周桑的道法课本扔在了地上。周桑恼羞成怒，把我的课本也扔在了地上，这一幕正好被道法老师看到。

“那个扔人书的，你给我去前面站着去！”周桑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去了前面。但是，他对老师说了什么。

我看见道法老师气冲冲地向我走来。我的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我没有听清道法老师说了什么，但还是拿起书站在了后面，接受着同学们惊讶的目光。

课本的那一页渐渐湿润，我几乎拿不住手中的东西。其实我的脸皮没有那么薄，以前又不是没站过，万不至于仅仅因为被冤枉而去后面站着而哭泣。

只是现在的日子，与和温之叶同桌时相比，简直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想到以后的“来日方长”是与这个令人崩溃的周桑一起，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其实，我六年级时遭受的谩骂与暴力，远比周桑说的难听多了，远比周桑做的过分多了。但那时我也从没有在学校里哭过，只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我本不惧怕黑暗，奈何我曾经见过光……

下课后，我早已擦干了眼泪，没有多抱怨一句话，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找餐具。景媛媛回过头来，大概是看见了我通红的眼眶，安慰我说：“你别放在心上啊，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周桑连累的。”我挺感动的，但心情实在太糟糕，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午自习前，景媛媛很高兴：“以前做作业总有不会的题，还得问你，好麻烦。现在好了，我也有作业帮了！”她拍了拍温之叶，温之叶很嫌弃地把她手推开，景媛媛又放上去，然后死死地盯着他看。这一次，温之叶没有反抗。

“嗯，挺好的。”我敷衍地回应着，目光却早已落在景媛媛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我与他关系这么好，都没把手放到他肩膀上过。

午自习遇见了不太确定的题，我又习惯性的把本子往左移了移，这次移到一半我停住了。

“干嘛？你有病？”

是啊，坐在我旁边的，不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了。

午睡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敲着我练好的“睡了吗”。似睡非醒中，我仿佛听见了温之叶的回应。可这次我没有笑，外套下的我早已哭成了泪人。

为什么要调位啊？不是说好了三年不会变了吗？

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把组里两个最差的人都塞到我这里来啊？！就因为我比景媛媛优秀吗？景媛媛跟周桑打一架老师就给她换成两个满级同桌，难道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我现在连个能问题的人都没有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像个垃圾桶，什么奇葩都往我这里塞。

你恨老马吗？

不，我没有资格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