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2）

烈阳高照，母亲在午睡，他在看电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他谨慎地从猫眼查看门口。

　　是大叔！他还朝他笑眯眯地打招呼。满心欢喜的他根本没注意大叔扭曲的眼神。

他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开门以后，迎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衬衣，显得文质彬彬，可是他的脸色发黄，眉宇有一股颓废之气。

　　宋亚轩心里一紧。

　　“亚轩，这是大叔的朋友，莫叔叔”身后的大叔一脸和善走上前。

　　“莫叔叔好”

　　宋亚轩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亚轩是吗？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莫叔叔笑着抱起他。

　　“来的太仓促了，没给我们亚轩带见面礼，下次补上”

　　莫北贤放下他，捏了捏他的脸一脸歉意。

　　莫叔叔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呢。年幼的宋亚轩是那种给颗糖说句好话就很容易满足的孩子。

　　莫北贤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莫叔叔有事找你的母亲，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和大叔出去玩，大叔买你爱吃的糖葫芦”

　　“可是……”

　　他有些奇怪也很困惑。

　　“亚轩是好孩子对吗？”

　　他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好孩子了。

　　于是他看着莫北贤走进了母亲的房间。

　　莫叔叔进去之前，甚至摸了摸他的脑袋，由内而发地赞叹一句。

　　“真乖”

　　这句话包含的意味太多，那个时候的他没懂，待他长大以后，足以令他崩溃。

　　谓叹，揶揄，不怀好意，迫不及待，以及隐隐的兴奋癫狂。

　　至此，无数个日夜梦魇折磨着他，成为他心头最疼的一根刺。

　　原来宿命的种子早已种下。

　 走到半路，宋亚轩突然感觉没来由一阵心慌。

　　“大叔，我不吃糖葫芦了，我想回去”

　　他有些不放心。

　　大叔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良久。

　　最终他还是回去了。

　　他走进家门，母亲痛苦的呻吟从卧室里传出来，他才明白，那个男人是在欺负母亲，像叔叔一样。

　　他跑过去拼命敲打房门。

　　物品落地以及床的摇摆声像催化剂一样刺激他的心，令他红了眼。

一瞬间痛苦和愤怒涌上心头，他疯了似的用身体撞击门。

　　许久，母亲的呼喊渐渐虚弱。

　　他耗光了全部力气，也绝望了。

　　对不起，妈妈，我救不了你……

　　莹莹的泪光挂在他的脸上，他蜷缩在门口抱住自己痛哭。

　　时间漫长的仿佛度过了一个银河系。

　　他麻木坐在地上，等待着神的审判。

“咔”

他下意识捏紧身边的木棍。

门锁打开，男人一脸餍足的走出来，裤子松松垮垮的拖在地上。

从房门足以窥见赤裸的母亲，以及不堪入目的痕迹。

　　他浑身颤抖，眼里颤着泪，挥起手里的木棍狠狠砸向男人。

　　男人被砸的生疼，粗壮的手很快拦住他的第二次攻击。

　　下一秒，宋亚轩瞪大了眼睛。

　　莫北贤没有生气，朝他缓缓露出了一个欢愉的笑容，在他看来是那么的恶心。

　　他浑浑噩噩跪在客厅。

　　母亲醒来在房间里放声大哭，他胆小地缩在隔壁，他的心一分一秒跟着煎熬，痛苦，痉挛。

　　是他打开了门，放了一只狼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