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素昧平生，有什么好聊的？

白珊珊感受到身旁楚天佑冷意的眼神，侧头与他对视一笑，示意他不要生气，两人便是互明心意，楚天佑眼中的寒意才渐渐平了下来，白珊珊知道楚天佑一向是惩恶扬善的作风，尤其是惜才这难得的品性才德兼具的青年才俊，加上贺磊那色眯眯的眼神，更是让楚天佑动怒，而楚天佑却是有些怨白珊珊有些急的开口，让人对她这容貌垂涎欲滴。

“姑娘貌美动人，犹如天仙，不知本少可有荣幸？请姑娘吃顿便饭，本少便息事宁人，不再追究这不懂事的奴才。”贺磊语气轻浮，直直盯着白珊珊的容貌。

“贺少还请自重，莫要扰了我逍遥楼的客人！”还不等白珊珊开口，门口一身清冷的景云卿漫步而来，进了大堂，抬头看向廊上的白珊珊，微微点头致谢。

白珊珊看懂了他的意思，知道方才自己是为逍遥楼出言解围，回以温和一笑。

景云卿见她对自己的那抹淡笑，心中不知怎的，竟些略高兴，敛了心中的那抹悸动，收回眼神，正色冷漠的看着贺磊。

“喜好有异，这逍遥楼的菜系让贺少不喜，是逍遥楼招待不周。”景云卿礼节周到，大方从容的开口，“可贺少不该让家丁伤人，粗鲁蛮横，也损了贺少名声吧！”

周围有些人捂嘴低头，名声？贺磊的这点名声早就烂大街了，还能更烂吗？

“景云卿！别以为你这逍遥楼日进斗金，这商贾会，我贺家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何况我的名声再不好，也总比天命不详、克死六亲强吧！”贺磊怒目开口。

在旁众人一听，对景云卿有些疏离避嫌，均不敢开口，只在默默的旁观。

“贺少出身富家，却行为乖张，出言恶毒！”白珊珊走下楼梯边开口道，楚天佑也紧跟在身后，白珊珊语气带着冷意，故意略微提高声量，让堂中众人皆听的清清楚楚，“有些人面如冠玉，却是人面兽心，可有些人虽生来带着些遗憾，可却是心善之人，贺少切莫以貌取人！”

堂中众人听见白珊珊的话，心中多少有些思量，见贺磊家世优良，可行事嚣张跋扈，不思进取，浪荡混日，德行败坏，而反观景云卿，虽有着那所谓不好的天命孤煞，可除去这个，景云卿便是才貌双绝，性子温润，大雅博物，更是善德仁心，基于此，堂中众人对景云卿有了另一番认识，不再是方才那般带着戒备。

景云卿听见白珊珊的话，那双清眸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情绪微乱，对白珊珊勾唇一笑，笑意带在眼底，良感颇多。白珊珊展颜一笑，笑靥如花，转过身冷了表情，看向那满是放浪神色的贺磊。

“姑娘说的是！”贺磊被这脱俗美貌迷了眼，上前一步不顾头脑的顺着白珊珊的话，不料楚天佑和景云卿均是快步上前挡在白珊珊身前，尤其是楚天佑此时那冷冽的星眸直直的盯着贺磊，倒是让贺磊有几分惧意。

“既如此，本少告辞！”冷哼一声，丢下块银子便带着人离开，直到走出大门才收回看向白珊珊的眼神。

众人见事情已经平息，纷纷回到自己的桌位，继续品尝佳肴美酒。

“多谢姑娘出言相助，景某在此感谢！”景云卿转过身退后一步，与白珊珊拉开一些距离，颔首揖手道谢。

“景公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本该相助，何况地痞无理取闹，景公子更是仁善待人，无论如何都应当挺身而出。”白珊珊明眸微转，客气的回应。

“姑娘今日这顿午膳，便由逍遥楼做东，以表景某的一番谢意，还请姑娘莫要推辞！”景云卿谦虚而言。

“公子盛情，我便不推辞了，多谢景公子！”白珊珊不再推脱，承了景云卿的谢意。

“好了，该上楼用膳了！”楚天佑见两人聊的火热，出言打岔。

“请！”景云卿退后一步，将过道让出，让两人上楼，正踏在楼梯半处。

“徒弟！珊珊！”门口传来丁五味的声音，白珊珊和楚天佑转身，见丁五味阔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背着大刀的赵羽。

“嚯！累死了！”丁五味摇着羽扇，“正好我饿了，走走走，快吃饭吧！”丁五味正忙着上楼去雅阁。

赵羽给楚天佑轻微的眼神示意，楚天佑了然于心，“小羽，去雅阁吧。”说完便示意赵羽一同先上了阁楼，丁五味看见一旁静立的景云卿，对此人也有所留意，何况此人与自己一样，都好施贫苦。

“想必这位是逍遥楼的东家吧！”丁五味友善的开口，“真是一表人才，善举服人呐！”

“兄台过奖，景某区区平凡之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景云卿谦逊一笑，“还请兄台入阁，今日所用饭菜，皆由逍遥楼款待！”

“真的？”丁五味眼中欣喜，“那走吧走吧！”便快步上楼，只有白珊珊无奈的看着丁五味那兴奋的背影。

“姑娘请！”景云卿示意白珊珊先走，自己则是一直立在一旁，白珊珊见他这般注意言行举止，生怕逾矩坏了女子的声誉，亦是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白珊珊含笑点头，转身上楼进了雅阁，景云卿看着白珊珊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暖意，方才她的一番话，不仅没有伤害到他，反倒还善心解围，为他澄清点明，让人莫要只注意那天命二字，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女子！

“东家？东家？”一旁的掌柜有眼力见的看到景云卿已经交谈完了，便直接过来，却不料景云卿此时有些失神。

“何事？”景云卿回过神，敛了情绪，一如既往的冷淡开口。

“今日之事，想必是贺磊故意的，今后若还是如此，也不是长久之道。总不能不让他进这逍遥楼吧！”掌柜有些担忧。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将精力日日都放在提防他，那这逍遥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景云卿自信开口，“恐怕这后面，他可不会这么张狂了！”

看贺磊方才的模样，定是对那姑娘起了邪心，可看那姑娘身后的男子，虽未曾多言，可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谈吐不俗的举止，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加上昨晚展现的身手，想必此人来头不小！之前跟着他上楼的那位强劲公子，都已是难得的正气威武，却对那公子言听计从，尊重礼节有佳，景云卿心中更是肯定了楚天佑的身份不俗。

“图南没大碍吧。”景云卿问着之前被推翻在地的小二，“东家，我没事，谢东家关心。”小二憨厚一笑。

“今日你也是无辜。”景云卿说着，“让账房此月多拨一月工钱。”

“东家费心了，东家当日收留我，已是恩惠了，今日只是我份内该做之事，无功不受禄，我没事！”小二纯良一笑，“我去干活了！”

景云卿见他言语真心，行为正直，在贺磊刁难之际还是不卑不亢，不愧是当初他认真聘佣之时，便对此人有了留意之心，现在看来当初留下了他是非常值得的。

“月底发工钱，按照我方才的话做！”景云卿侧头对着掌柜开口，“将楼中最精致的菜肴和酒水给之前那几位客官送上去！”

“是！”

景云卿安排完事情，点点头，抬眸望着雅阁方向，不知想了些什么，便去了后院。

雅阁中，赵羽向楚天佑汇报着消息，“公子，今日我在街上发现了异常，我看见几名虽然穿着是我东楚服饰的男子，样貌却和东楚百姓有差异，应该不是我东楚之人，而且他们不像是普通百姓，应该有些身手。”

“会不会是互通商贸的随行护卫？可否带着通关符节？”楚天佑问着。

“应该不像！臣怕惊动他们，暂时还没有打探他们的通关令。”赵羽凝眉一思，“倒像是有些军中兵士的形态！”

楚天佑脸色严肃，眼神中带着深思，却不发一眼。

“公子，若是他国的奸细，这对我东楚简直是祸患，何况公子此时不在帝京，他国若是想做什么，动摇国本，也是轻而易举！”赵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神色十分郑重。

“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楚天佑见赵羽还有话要说，折扇微抬，示意他先不要开口，镇定的下令，“吩咐下去，先派一些咱们出行所带的暗卫和探子去打探一番，看他们到底想有什么阴谋。切记莫要暴露行踪，否则就再难查到他们的动机了！”

“臣遵旨！”赵羽话刚一说完，扇门就被打开了，见丁五味大摇大摆的进来，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一眼，收回之前的神色，一如往常般的神态。

“徒弟，我打听了一早上，还是一无所获。”丁五味一脚踏进门便直接开口。

“五味，辛苦了，快来坐吧。”楚天佑没展现什么情绪，心中还在挂着方才的事。

丁五味见他眼神不对，以为他难过失落，暖心劝慰，“徒弟，别难过，咱们总会找到的，这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么好的徒弟，老天爷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就借五位师傅的吉言，快歇歇吧！”楚天佑见丁五味满是关心和宽慰，心中知道他定是将自己方才凝重的神色误解了，没有多言解释，没见到白珊珊的人影，出言问着，“珊珊呢？怎么没和你上来？”

“噢！珊珊还在和这逍遥楼的东家闲谈着，应该就要上来了。”丁五味若无其事的说着，楚天佑眸子微转，心中甚不是滋味，怎么，还真觉得人家一表人才，素昧平生，有什么好聊的？不由得对那景云卿默默记上一笔！赵羽站在身侧，见到自家公子的神色，不动声色默默一笑。

丁五味话音刚落，就见白珊珊带着笑容进来，见众人均是看向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事，坐吧。”楚天佑出言，示意白珊珊落座，看着白珊珊没有一点在意，这闷气只有自己压在心里。

“客官，您们的菜来了！”掌柜带着几个小二、丫头鱼贯而入，端着一盘盘带着香气诱人的佳肴依次放在桌上，掌柜在一旁一一介绍，“这几样都是逍遥楼的名菜，头菜是五生盘，将几种肉类切丝凉拌。这第二道是热菜羊皮花丝，将羊肉切成一尺长，炒制而成。第三道是过门香，用几种肉食混合相配。第四道是雪霞羹，是以芙蓉花和豆腐熬煮。这第五道是箸头春，就是烤鹌鹑。第六道是糟瓜齑。第七道是汤菜，骊塘羹。这是两道糕点，水晶冬瓜饺和木樨栗粉糕，最后这酒是我们东家对各位的敬意，葡萄玉醅。”掌柜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逍遥楼名不虚传！看这色味俱佳、芳香四溢的一道道珍馐美馔，还没吃就让人有了食欲！”楚天佑满意的看着桌上的菜肴，夸奖开口。

“贵客谬赞！”掌柜听到楚天佑的夸赞，并没有表示得意，反而平平常常的神色，挥手示意一旁端着一盏酒水的丫头上前，见丫头将杯盏放在白珊珊桌前，掌柜才开口，“我们东家吩咐敝人，这葡萄玉醅后劲有些强烈，女子体质本弱，怕承不住这酒的烈性，便让敝人特将这青梅甜露奉于小姐品尝，这是时下兴热的甜饮。”

白珊珊听到此话，便只觉得景云卿真是心思细腻，看向掌柜笑道，“多谢你们东家！”

而楚天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杯盏中清透的甜露，越看越不顺眼。“小姐客气了，各位贵客慢用，那敝人先下去了，若有事请直接吩咐！”掌柜见已经完成了景云卿的吩咐，便带着礼节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