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白念蘅说要让他好好休息，安静休养，就另外找了一间屋子给他，等到日落的时候烧才退下来，紧接着枣丫头的身子也开始变凉尹或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搬过来给他盖上，在床边拿着笔记本和父亲一样写自己的见闻识记，直到后半夜枣丫头才悠悠转醒。

“醒了？”尹或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你一直没睡？”枣丫头下床走到他身边，因为伤势要透风，所以上半身的衣服也没有穿上。

“嗯。”尹或见他下床倒了一杯热水：“白念蘅说你一直高热，我怕你半夜的时候出事或有什么需求，正好我经常失眠，我守你，等困了我去叫曲暇。”

“你不怪我？”枣丫头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在里面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你觉得对的事情我是不该干涉的，可是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这次你没有告诉我，等你什么时候真正信任我，不用顾虑我会给你带来困扰的时候再怪你也来得及。”尹或在昏黄的灯光下提笔写什么，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婆婆说明天会有一场大雨，等冲开伏泽的大门和钥匙的时候就是他们动身的时候。

枣丫头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就着昏黄的灯光沉默着，没有一句话，尹或心里是有些气的，可是看到枣丫头高热昏死的时候他真正地担心，自己上学的时候就不被人理解，没有贴心的玩伴，直到曲暇的出现才让他的生命里开了一条路，不然他的人生就是被母亲安排，机械地过完这一生。

“他们这里的人都有名字，祭司有跟你透露你的名字吗？”尹或头也不抬地问，挑起话端，枣丫头的沉默让自己觉得他是在自责。

“说了。”枣丫头回答。

“什么？”尹或抬头看向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枣丫头的表情要比任何时候还要柔和，给自己一个错觉，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是不是看错了。

“杜尔安泽。”枣丫头回答。

“你母亲很用心。”尹或微笑着拍了拍他起身：“名字很好听。”

“谢谢。”枣丫头说完这一句话让尹或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自顾自地继续：“醒了就好，你去休息吧，别再吹着风了我也要去睡了。”

“好。”枣丫头点头，没有动作。

走下屋子台阶的时候尹或回头看了一眼，枣丫头一次一次冲在前方，不计后果，这些时间的相处下，尹或看出来柳正卿没有教过他任何珍惜生命的道理，就连对疼的感觉都是模糊的。枣丫头双手放在桌子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子里的灯光照在他另外一边脸上，那一半脸被阴影笼罩，看不出他的表情，相同道理，如果没有这次的冒险让他遇到自己，他就会在那个院子里困到寿终正寝，甚至熬不到寿终正寝。

尹或只是停留了半分钟就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曲暇和白念蘅睡得正香，他放下书本躺在床上枕着手臂，这么久了自己连父亲的一点信息都没有，所有的答案就在伏泽，他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里透着隐隐的恐惧，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见着活人，可是如果亲爹的尸骨横陈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