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道小小的人影一前一后的飞在空中，斗篷划出两道气流，他们穿过青砖砌成的建筑，越过层层叠叠的白云

原本粉红掺和着金色的晚霞像是忽然生气变了脸色，骤然间暗淡下来，但几秒钟后，温柔的星空便展现在眼前

两道身影来到了那个曾经相遇过的地方——千鸟城

白鸟四处望了望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不知上一次认识的小千鸟还在不在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选择降落在建筑上，而是落在千鸟城破败的大门前

地上已经蒙上一层细灰，两人落下时踩出了一个个脚印，身旁建筑的砖掉在脚边，路过的微风拂弄着两旁垂下的旗帜，颜色已经很淡了

时间带走了千鸟城昔日的繁华，只剩下了这幅残破的失落景象

平菇缓缓踏入大门，脚边飞起尘土，里面的景象也与别人对它的第一印象一样，陈旧、残坏、破败、冷清、凄凉，原本柔软的地毯失去光泽，墙壁也灰蒙蒙的，有些甚至碎裂，掉下来的碎片躲在角落

外面的月光从窗口和破洞处溜进来，极致的光亮与黑暗形成了对比，变成了一束束的光斑落在地上，更是为其增添了一份冷漠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清晰可听，白鸟好奇的四处望了望，从残存的华丽装饰来看，这千鸟城城主似乎是一位庄严理智的人

这里的布置奢华却又低调极简，最重要的是……真的好戳他的审美啊！忍不住上手东摸西瞧，却摸了一手灰

平菇停下来回头看着白鸟，脸上面无表情，神色淡淡的盯着他，白袅讪讪的收回手

平菇似乎进入了一种愤恨而又理智冷静的矛盾状态，他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画，因为站位而将中心挡住了一部分，白鸟只能看见斗篷的衣角和白色的发丝

白鸟拍掉手上的灰，小跑到平菇面前，平菇侧开身子，被他遮住了一部分的壁画完整呈现在眼前

画上是一位极其年轻的男人，锋利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轻抿着的薄唇，白皙细腻的皮肤，极其尖锐压迫的眼神，修长的脖颈，与白鸟别无二致的发型，和……暗红色的瞳孔

这张画无不彰显着男人的英俊和那种高位者的气息，只是那双红色的瞳孔闪着暗光，似乎要将人灼烧殆尽化为尘埃

白鸟瞳孔骤然一缩，这双眼睛……啊，在他的梦里！回忆起之前梦中可怕诡异的画面，白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平菇看来白鸟好像是被这幅画给震慑住了，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忍不住的皱眉

修长的手在他面前晃晃，白鸟这才如梦初醒

他听见自己用一丝颤抖的声音问："他……就是凶名在外的千鸟城城主？"

平菇轻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他叫白鸟"

有幸和千鸟城城主同名的白鸟：……

白鸟内心十分无语，表面上都掩饰不住的呆愣，连…连名字都一样……平菇还不是很喜欢这家伙，怪不得之前天天追着我骂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确实是无辜的，也并没有关于千鸟城的记忆，连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千鸟城城主了

不给白鸟时间自由想象发挥，平菇就又开口了："白鸟他算得上半位长老，只是性格太过恶劣，因此一直都没有得到承认，你也知道，他如同先祖和光之子所说的，嗜杀"

平菇说话时目光放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时光之子与暗之子的大战一触即发，暗之子们已经蠢蠢欲动，但我们还没有充分的准备，便只能勉强抵抗，节节败退"

"暗之子、冥龙、红石和黑暗一起降临了，还记得云野的那些残骸，雨林连续不断的酸雨还有入侵墓土的冥龙，黑暗生物和黑水吗，那些都是大战的产物"

"当时我的弟弟，也就是卡卡，他原本打算躲在角落，看准时机跃到冥龙背上给予致命一击"

"可白鸟这个混蛋！居然拿他抵挡攻击！"

平菇的声音骤然变得高昂，情绪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言语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白鸟吓得一激灵，不知怎么办

他正试探着要搭上平菇的肩膀，但下一秒平菇又变得无比平静，淡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鸟的手抖了抖，没有动

诡异的行为，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凝结成了一层冰渣

倒是这变脸速度让白鸟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心惊肉跳

"卡卡受了重伤，养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而我替他保护好了那段记忆…而白鸟…呵，他就永远留在伊甸好了"

说到这，平菇回忆起了那天卡卡的不寻常，脸色暗沉下来，一切异常都指向了他最不愿相信的一种可能——白鸟解开了封印

永，永远留在了伊甸？他难道…白鸟被吓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神中有些惊恐，总觉得他像是在暗喻自己，可又没有证据

看着平菇逐渐冷静下来，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有些不明白这番话的意义

一时间空气又沉静下来，只有被月光照亮的飞尘在两人眼前飘动

平菇还沉浸在久远回忆的余怒中，而白鸟则在思考如何打破气氛和自己是城主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白鸟，你知道红色眼睛的含义么"

白鸟骤然抬起头，脸上呆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又转身看了看画上的男人，脑海中浮现了龙骨冰冷的眼神

"……是什么？"

"它代表了杀戮，代表了对生命的漠视，鲜血会逐渐染红眼眶，亡灵或许就躲在那双眼睛里"

"那龙骨呢？他似乎并没有千鸟城城主那样差的名声"白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些都是暗之子的生命啊，他们并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他们不甘于躲在黑暗，发起了战争，那么也要承受失败的死亡"

白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他觉得这时候的平菇陌生极了

心底里翻涌的情绪让他想要抱抱他，却又害怕遭到厌恶

"走吧"

平菇淡淡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中回响，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白鸟的手腕总出千鸟城

"这么重要的事…总之，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希望你…别介意…"声音细小的像是在喃喃自语

白鸟愣愣的看着被抓住的手腕，脑子一片空白

影子在两人身后无限拉长，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看着真像情侣那般甜蜜，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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