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机十二

　　陈燕妮又惊又吓，在医院缝了三针，精神状态却有点恢复不过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周。陈妈妈也特地从外地赶过来照顾她，陈燕妮自己也奇怪，会让这个两岁多的小屁孩儿，给弄的精神疲惫，神情恍惚，夜里也常常会噩梦惊醒。从前，她只是不喜欢美霖，到现在已经升级成，母女间的水火不容，视为仇敌。

　　钟波照常上班，接送女儿去幼儿园，父女两个的生活很安静，也让钟波很安心。家里少了陈燕妮，宁愿小美霖自己独处，也不愿再担心她们突然会上演，惊心动魄的，甚至是血淋淋的战争了。其实钟波也担心这么小的孩子，每次能让陈燕妮败下阵来，是不是会有心理不健康，甚至是有些暴力倾向！所以他打算趁，只有他们爷俩在一起的时候，好好和孩子沟通一下。虽然她的表达能力很弱，但是他相信，小美霖还是应该是能听得懂大人的意思。

　　晚上回到家，钟波焖好饭，炖了汤，也炒好了菜。打算送到医院，给陈燕妮和陈母吃。但陈母打来电话，说燕妮的饭已经订好了，让他不用来回奔忙，跑这一趟了。

　　钟波和美霖吃着晚餐。饭桌上，小美霖安安静静的，吃相优雅，不慌不忙。钟波本来不想在饭桌上和孩子讲事情。没想到小美霖却在吃下了几口米饭之后，睁着大眼睛问他：“还…回来吗？”

　　钟波刚开始有点奇怪。不知道小美林指的是什么？他们爷俩也从来没有，这样一问一答式的深入交流过。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再问你妈妈，还回到这个家吗？”

　　美霖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点了一下头。

　　钟波说：“等妈妈身体好了，就和姥姥一起从医院回来啦！你想妈妈和姥姥吗？”美霖低头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却不假思索坚定地摇摇头。

　　钟波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孩子倒真是一点也不依赖燕妮，是不是有点太冷情了！

　　吃过了饭，钟波收拾好厨房。因为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就带着小美霖去了书房。爷两个对面而坐，书房里特意在书桌对面放了个小椅子。自从上次出了事以后，他已经下决心不能把孩子，单独和燕妮放在一起。他希望小美霖在家里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还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样的事件，上次的事已经让他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送陈燕妮去医院的时候，小美霖已经累得摇摇欲坠，接近虚脱。他不懂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去和自己的妈妈，如此狠绝的争斗。

　　此时，书桌上美霖小小的作业本摊开着。她拿着铅笔，在上面写字。钟波也在对面摊开了自己的记事本，但是，他工作之前，还是想和孩子进行一下有效的交流。

　　于是，钟波开口：“美霖，告诉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妈妈？”

　　美霖从专注的作业本上，抬起了小脑袋，其实，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想和爸爸说这件事。但是爸爸没再问，她也只好等到现在。看着小美霖，心有成竹而坚定的眼神，钟林就预感到，小美霖对于妈妈的厌恶是由来已久，而且理由充分的，因为小美霖的表情当中，没有半点迷茫的神色……只见小美霖轻启小嘴吐出两个字：“她坏！”

　　钟波一瞬间有点头痛。就这几个字几个字的交流，什么时候他才能把美霖的内心，完完全全弄清楚？

　　“那妈妈怎么坏了？”

　　“她关……我！”

　　“我出……不来……”

　　钟波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怎么了…”

　　想了想，应该不久，又问：“所以，你才拉她的耳环？”

　　“嗯，我推…，出不来……气”

　　钟波完全不懂了，任他前后关联思考，却也弄不懂……美霖究竟被关在什么里面？怎么会出不来气？

　　因为当时钟波根本就不知道，美霖藏在柜子里的事情，他看到的美霖只是趴在椅子上，拉妈妈的耳环的场景……

　　坐在书桌对面，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的小美霖，看出爸爸的迷惘和不解。心里也非常的着急，因为她现在的语言，还表达不清，自己一肚子的委屈……

　　于是，小美霖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对面的钟波面前，拉过他的手，直奔妈妈的卧室。进了卧室，她就走向那个装着内衣的小柜子。打开柜子，便爬了进去，然后关上门。稚嫩的童音在里边传出来：“就这……”

　　钟波似乎明白了什么，拉开柜子，看见里面的小美霖。此刻，孩子的眼睛里充满了伤心和痛楚……似在回忆前两天的事情。钟波的心微微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只看到美霖这样的眼神，他便体验到了一种心痛……问：“是你自己进去的吗？还是妈妈抱你进去的！”

　　美霖回答：“我自己。”

　　钟波继续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美霖又迅速的从柜子里出来，拉着爸爸的手，直奔卫生间角落里那把沉重的铁质椅子。

　　钟波仔细看了椅子，由于在角落里长期闲置不用。整个椅子上积满了一层细密，而薄薄的尘土。但是很显然椅子有被搬动的痕迹，椅子上放置的两个脸盆，和肥皂盒也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钟波霎时又联想到，他看了椅子之后，有点儿不可置信地问：“妈妈把这把椅子搬过去，抵在柜子外边！！？”

　　美霖充满忧伤的点了点头，说：“我推不……出不……来！”

　　钟波一下子全明白了，他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模糊的敲门声……于是，他又问：“那后来，你是不是在柜子里不断地拍，像敲门一样……”

　　小美霖又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说：“我，没力气，睡……睡了…”

　　问到这里，钟波彻底心凉了……这还是女儿的亲妈吗？陈燕妮不单纯是不喜欢美霖，而是想让孩子消失在她眼前，这心太狠了！

　　那天，他从书房出来，匆匆一瞥，的确有一点点感觉到，陈燕妮神色有异，但是没有多想。而且后来，他清晰地听到微弱的敲击声，这点的确与孩子说的对上号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纵使再聪明，也不会编出这样的谎言来。而且无缘无故，小美霖也不会那么愤怒的，撕扯妈妈的耳环……

　　而且那天，他感觉到美霖整个小人儿都心力交瘁，的确应该是受了某种事情的影响。

　　而且那把沉重的椅子，的确有被搬动的痕迹，既然孩子搬不动，那家里就只有陈燕妮……此时，他又走进卧室，卧室里铺的是地板。细看之下，的确有一道断断续续的划痕，从卧室门口一直到，那个小衣柜门前的地方。

　　到现在为止，钟波可以判定，美霖说的话完全就是事实。钟波走上去，把神情凄然的美霖，紧紧抱在怀里，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淡淡的说：“美霖，以后妈妈回来的时候，在家里和爸爸呆在一起。如果爸爸没有时间照顾你，就把你送到，那个小水果店的爷爷奶奶那里……”

　　还没等钟波话音落下，小美霖立刻换上开心的表情，重重的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