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09（会员加更）

“相柳，相柳——”

欢快的声音传进营帐，人未至声先到，相柳眼中划过笑意放下手中的书简。

声音的主人紧跟着蹦蹦跳跳跑进来，“你吃饭了吗相柳？”

相柳嗯了一声，嘴角擒着笑：“可玩高兴了？”

酒足饭饱的毛球重重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小手一挥，一碟子酱牛肉凭空出现在桌案上。

“你还能吃得下吗？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小六做的酱牛肉非常美味，你不知道那个叶十七.....”

毛球一字一句给他转述了刚刚的滑稽场面，又笑得停不下来。

相柳也被逗笑了，拉着她坐到他身边，“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毛球捧着笑得酸疼的肚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依靠在相柳的肩头问他：“相柳，我们成亲吧！”

“噗——”男人大惊失色，刚刚入口的热茶一口喷了出来，被吓到咳嗽，清隽的脸上爬上一抹嫣红。

“你跟谁学的这话？”相柳皱起眉头。

毛球认真地睁大双眼，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小六说成亲可以让一男一女永远不分离，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成亲吧！”

她圆溜溜的眼眸清澈的倒映出男人的身影，表情认真却并没有庄重，成亲在她眼中就像吃饭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相柳额角突突地跳，他压了压眉心，有些头疼，耐着性子试图跟她解释道：“成亲并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不是只要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可以的....”

“我知道呀，”毛球接过话，“要两个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才能成亲，我想要永远跟主人在一起，难道主人你不想吗？”

想，做梦都想，可他并不是想作为主人永远和她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做好了为辰荣牺牲的准备，他没有资格想这些。

对上她热忱的眼神，酸涩如同藤蔓丝丝缠上他的心脏，相柳逃避地移开视线，营帐中气氛有些低沉。

毛球明亮的双眸一寸一寸暗淡下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瞬间难过地鼻尖发酸。

相柳夹了块牛肉转岔开话题，“味道的确不错。”

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毛球脑袋快垂到胸口了，浑身写满了伤心。

相柳叹了口气说：“就算不成亲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就像从前一百年那样，成亲对我们来说只是个没有必要的仪式而已。”

“真的吗？”毛球终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这么多年她从未这么伤心过，清脆的嗓音也染上了软绵绵的哭腔：“我们真的不会分开吗？我不要和主人分开——”

相柳眼底翻涌着浓重的墨色，大手一捞将她揽在怀里，喉头梗塞声音喑哑：“我们不会分开。”

得到他的承诺，毛球悬着的心落地了，她刚刚一度以为相柳要抛弃她了，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总萦绕着莫名的失落，能永远和主人在一起，她应该开心不是吗？

她极力忽略了这股不适，窝在相柳怀中絮絮叨叨跟他讲她今天玩了什么，还说她两日后要去回春堂参加串子的婚礼，主要是为了去吃席。

相柳都一一温声应了，只嘱咐她在外面不要轻易暴露本体，也不要提到他的名字，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之类的。

毛球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些话他这几年翻来覆去说了快百遍。

两天很快过去，毛球高高兴兴赴宴去了。

串子看上的姑娘是娼妓馆的桑甜儿，为了赎她回来玟小六他们花费了许多钱财，婚礼也就没有大半，但还是尽自己的力办到最好，回春堂今日焕然一新，门楣窗沿上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也没有宴请别的人，只有酒铺的轩老板和回春堂众人。

串子和桑甜儿穿着红色的喜服，红光满面地跟大家道谢敬酒，毛球则眼巴巴盯着桌上的美味，只等小六一声令下她就开动。

酒铺的轩老板坐在她斜对面，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个新面孔，明明长相明艳动人却透出一股憨笨的气质，仿佛饿死鬼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立马引来了毛球的注意，后者戒备的盯着他，脸颊鼓鼓的竖起的眉毛泄露出她的不满。

毛球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莫不是想和她抢肉吃不成？！

终于等到桑甜儿和串子敬完了酒，毛球拿起筷子准备动手，又被一道女声打断。

一个穿着绿色缠枝罗裙的娇俏少女走进院子，后面跟着她的随从，“哥哥，海棠说你来这喝喜酒竟然是真的？”

来人是轩的妹妹阿念，她一进来众人都纷纷神色一变，看上去不是很欢迎她，但她自已一无所觉。

毛球鼓着嘴放下筷子，又要等一会才能吃了。

阿念视线扫了一圈，定格在毛球身上，这个生面孔她还没见过呢，这回春堂不是尽是些泥腿子吗？怎么有面容这么出众的姑娘，刚刚进来时她可看的清清楚楚，哥哥一直盯着这姑娘看，怕不是瞧上她了？她本能的生出警惕，在心里将毛球归入敌人阵营。

讨人嫌而不自知的阿念又打量着桌上的菜品，皱起眉头说：“我听说婚礼时酒席的隆重程度代表了对新娘子的看重，你们菜这么差是不是不喜欢新娘子啊？”

饭桌上瞬间一片寂静，回春堂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毛球皱眉，这人好生讨厌，耽误她吃饭不说竟然还敢侮辱她最喜欢的美食，别人忍得了，她忍不了，当即拍下筷子，指着阿念的鼻子骂道：“你这人不光看着令人讨厌，说出的话也这么难听，难道是偷吃了牛粪不成？嘴这么臭，真真是欠揍至极，可是要姑奶奶我抽你一顿鞭子才能闭上你的臭嘴？”

“噗嗤”玟小六和老木他们都忍不住笑出声。

“你！”阿念腾地站起来，她身份尊贵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现下只觉得怒火攻心，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你一小小的乡野村姑竟然敢骂我？！海棠给我鞭笞她！”

她身后名唤海棠的婢女唤出袖中的鞭子就要上前，被轩给拦住了，轩一脸愧疚地跟大家赔礼，“对不住，酒铺还有事，我们便先告辞了，这位姑娘，是舍妹无礼，还望姑娘不要计较。”

毛球双手环胸，哼了一声别开脸，轩说完便拉着阿念走了。

阿念一边被拉着往外走一边还在挣扎着：“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

毛球眼眸一眯，一只手背在后背，指尖渗出一滴血珠被灵力包裹着偷偷向阿念飞去，然后无声无息渗入她的脖颈。

毛球解气地勾起嘴角，心满意足坐下吃饭，她从小吃过上千种毒药，导致她的身体也变成一味剧毒，这小小一滴不会要了阿念的小命，但足够她疼上一天一夜。

这点小岔子没有影响婚宴的进行，反而轩老板一行人走了之后大家更加自如，众人欢欢喜喜地吃完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