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么相信那个低贱的九头怪，着实是令人不安啊！”
隐约间，相柳听到士兵们的议论，眼神微暗，顾湘察觉到眉头微紧，问道。
顾湘“主人，你怎么了？”
相柳回神，扯了扯嘴角带有些许苦涩。
相柳“无事，只是有些饿了。”
顾湘“哦~”
顾湘点了点头尾音上扬，眉眼弯了弯，如同夜空中的月牙，明媚动人。
顾湘“那主人你在这里等着，阿湘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相柳淡淡一笑点了下头，沉声道。
相柳“好。”
顾湘笑了笑，转身蹦蹦跳跳离开。
看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却令他无比心痛。
他不知把她继续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
相柳眼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浑浊，顷刻冷下脸，转手手心变幻出一瓶白酒，倚靠在窗户旁听着他们关于自己的闲言碎语，仰头喝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最有可能出卖我们的就是那个九头妖。”
顾湘“在我眼里，我的主人比你们傲慢无礼的人高贵万倍！”
顾湘一手端着糕点，另一手怒指着前方碎嘴子的两位士兵。不远处的相柳见状心口泛起一阵酸痛。
这是阿湘第不知多少次为自己说话了。
他既欣慰，又心疼。
随即，转身默默走开。两位士兵低下头相继看了对方一眼，径直绕过她快步离开。
顾湘“真是的！”
在顾湘转回头的那一刻，她看到相柳孤独的身影越来越远，心口不由得一揪起，目露心疼。
顾湘“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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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端着糕点连忙朝他的营帐走去，不假思索掀开帐帘，映入眼帘的是相柳慵懒侧坐在床上，神情漠然，好似刚才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可他越是这样，她越心疼……
见她急匆匆跑来，相柳眼神暗了暗随即伸出手指向她勾了勾，顾湘端着手中的糕点跑过去，担忧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顾湘“主人。”
相柳从床上走下来，站在顾湘身前，眼尾冷厉地勾着，浑身散发的是掩藏不住的阴冷。他紧盯着她，好似在看一个猎物，嗓音低沉。
相柳“说不准哪个冬天，就把你这颗人参肉给炖了。”
顾湘眼睫颤了颤，她知道，这是相柳在故意吓唬自己要把自己赶走！
顾湘面色不改，斩钉截铁回道。
顾湘“你把我宰了，做鬼我也跟着你。”
说着顾湘向相柳弯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眉眼弯起，宛若星月般纯粹。相柳心尖一颤，不禁攥紧手。
原本到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每次都用这个笑容来……
让自己心软！
相柳看着她，弯了弯嘴角，笑声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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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顾湘像往常一样坐在相柳身旁，她研磨，他钻研军事书籍。少女不时偏眸看眼身旁的男子，男子也不时偏眸看向她……
突然，一个士兵惊慌跑进营帐：“大人，出事了！”
相柳眉心一跳，紧忙起身将走时转眸看向仰脸看着自己的顾湘，安慰一声。
相柳“阿湘，你在这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
顾湘抿紧唇，重重一点头。
顾湘“嗯！”
相柳欣慰淡淡一笑，转身掀开帐帘，快步与士兵向外走去。顾湘手中的墨条突然一落，蓦然一惊，总觉得有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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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带着一副面具，眼神晦暗，神情忧伤，旋即举起手中的碗，与众士兵一同围在因中瘴毒而去世的士兵尸体旁，随之将碗中的酒倒下。
以表哀悼……
“军营里不少人中了瘴毒。”
顾湘偷偷掀开帐帘探头瞧去，眸光闪动。
顾湘“我啊！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主人像那天那么难过。”
虽然他背对着她，但也能从他身周以及背影看得出来，他瞒不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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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相柳单约顾湘到距离营地不远的树林走走，说是看月亮，实则是在无声的谈心。
顾湘蹲坐在相柳的身旁，抬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倾听他的心声。
相柳“一个可悲的傻子，领着一群傻子，在做可悲的事。”
顾湘敛了敛眸，水光潋滟在眸色中，目光稍抬对上相柳黑黝黝的眸子。
顾湘“以前主人一个会孤零零的，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有我一直陪着主人了。”
相柳心头一暖，眉眼柔情注视着她，顾湘看向他笑了笑，随即抬手握住相柳冰冷的大手，双手捂住将他的右手包裹。
相柳一怔，黑眸里有几分诧异，顾湘握住相柳的手紧了几分，眼底笑意更深。
他感觉，他对她有了另外一种感情……
—
顾湘“主人，主人！”
正在营帐查看过几日与玱玹的作战方略图的相柳，就在他转身拿起毛笔时，耳边传来顾湘的声音。相柳心下一惊，忙不迭催动灵力瞬移过去。
相柳快步走到顾湘床边，此时顾湘额间沁出一层薄汗，嘴里不停念叨着相柳，眼球在眼皮内打转。
见状，抬手在她额头渡入灵力，缓解她的梦魇。渐渐，顾湘的声音暗了下来，相柳眉目依旧温柔。
顾湘“你别走，你别走。”
猛然睁眼，映入眼帘便是相柳那张温柔眉目俊美至妖异的脸，相柳声音柔了下来，轻声安抚。
相柳“不用怕，我在这呢。”
顾湘长长呼了一口气，闭了下眼。相柳轻轻扬了下嘴角，陪伴在她左右。
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牵挂在心
他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他想跟她永远这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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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何能长久，相柳换了一身打扮，一袭黑发披肩，绸缎红衣加身，此时的他是防风邶。
顾湘“主人。”
少女软软的嗓音传来，相柳心里说不清的情绪涌起来，心脏紧揪在一起，很难受。
防风邶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略有发涩。
防风邶“从今往后，你再不需要跟着我。”
话音刚落，顾湘脸色一变。
他的用意，这些年她都明白！
顾湘“主人，你瞒不住我的，我又不傻。”
防风邶一个激灵，惊奇地看着她。顾湘垂了垂眼眸，眼底隐有一点泪意，嗓音微颤。
顾湘“主人替我挡了这么多风雨，我要陪着主人。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泪珠悬在鸦绒般的长睫上，即将落下之际眼角突然一阵暖意。防风邶嘴角微弯，淡淡地笑，低沉的嗓音响起。
防风邶“随便你。”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赶不走了……
顾湘抬手牵起防风邶的手，全心嘱咐道。
顾湘“主人，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防风邶心头暖暖的，不自觉嘴角上扬，顾湘抿抿唇，挪开视线但握着相柳的时刻不放。防风邶扬了下眉反手握紧她的小手，顾湘心头一颤动，抬起美眸看向他。
他那对明亮的眸子，看得顾湘心脏发慌，骤然脸色涨红。
防风邶低眸轻声笑了笑，顾湘红着脸一把从他温暖的手中抽出，又羞又气恼道。
顾湘“主人，你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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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来临，相柳仅留下一个字据带领部分士兵前往海域迎战，一小部分精英将士则是守在军营负责保护顾湘。
海风袭来，阵阵带有肃杀，众人提高警惕，不敢疏漏半分，不久，相柳厉声下令。
相柳“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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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算算时日，主人已经到了蜀中好些天了，怎么再也没有音讯了？”
顾湘忧心忡忡走在军营中，看着仅剩不多的士兵眉眼低垂，一日不见相柳，一时没有消息，她提着的心脏一刻也放不下来。
堵得心口，闷得慌……
顾湘“我还是有些不安心。”
历经数日，辰荣军占上风，他以少胜多，摧毁不少西炎精将。当晚，他带领剩余不少的辰荣军返回时，惨遭西炎暗兵袭击。
趴在窗前，抬着头看着眼前的鸢尾花，顾湘伸出手指轻轻一拨动花蕊，掩藏多久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蓦然红了起来。
顾湘“主人，我害怕呀！”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毫无防备地夺眶而出。
顾湘“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谁叫我找了一个把命排在义气后面的男人。”
正在迎战的相柳眉头一紧，下意识捂住胸口，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丫头，想他了……
相柳眉眼一弯，眼底笑意渐深，随即眉峰一凛，举起弯刀奋力一战，他必须赶在明日午时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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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主人……”
相柳“阿湘。”
还在睡梦中的顾湘紧了紧柳眉，她好像听到主人在叫她。她蓦然攥紧被子，试图自己不要幻听，相柳察觉连忙走到她床边伸手握在少女冰凉的小手。
再次轻声唤道。
相柳“阿湘。”
这一声以及手上的感触，顾湘一个激灵睁开眼，只见相柳依旧一袭白衣、风姿卓越，顾湘瞬间红了眼眶，她双眸视线被一层朦胧遮挡，但不妨碍她看到他。
顾湘“主人……”
她委屈巴巴的嗓音听得相柳心头紧揪一下，微微皱眉，顺势握紧她的双手。
相柳“我在。”
顾湘猛然起身一把抱住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小脸在他颈边蹭了蹭，熟悉的味道引得她眼眶湿润，鼻尖发酸。
顾湘“主人，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顾湘毫不犹豫大胆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她怕哪一天，她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面对她深情的告白，相柳瞳孔骤然一缩，心跳急剧加速。顾湘紧紧抱着他，就怕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呆滞片刻，颈边的女孩儿哭声渐小，只留一抽一抽的身体，他喉头动了下，眨了下眼，小心翼翼抬手抚上少女的后背。
顾湘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喜笑颜开，随即小脑袋再度蹭了蹭相柳的脖子，根本没有松开他的想法，继续紧紧抱着。她不想放开，想要一直这样就好。
瞬间一阵火热蔓延全身，他脸颊和耳根微红，乖乖地任由她抱着。
许久，相柳发觉顾湘根本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愿，而且拥抱一次比一次紧，从未有过这种亲密接触的相柳自然有些……不习惯。他红着脸，缓慢低下头，下颌抵在她肩上，随之轻声一问。
相柳“跟着我四处流浪去吧？”
顾湘不由得失笑，就在相柳即将环住她纤软的腰肢时，顾湘松开了手，即刻对上相柳懵懂羞涩的脸，愣了下，即刻别开头。
顾湘弯了弯嘴角，看着他面色绯红不禁抬手抚上他冷白皮的脸颊，触感略热。这一触碰，令相柳心脏不由自主地颤了下，呼吸逐次紊乱。
她红着眼眶，嗓音略哑。
顾湘“主人，我不想再过孤魂野鬼的日子了，我想找一条回人间的路。”
相柳一触动，转眸看向顾湘红彤彤的眼眶，看得出她眼神的坚毅。
顾湘“我们，过一辈子。”
话音刚落，相柳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相柳“好。”
曾经晦暗无光的黑眸此刻浸着情难自禁的温情，清晰地映出她的小脸。
顾湘抽了抽鼻子，一挪位置抬起头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相柳蓦然攥紧衣摆，羞红着脸看着肆意妄为的丫头。
坐回身，相柳此时就像刚才从滚烫的水里煮过一般，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脸红的都快赛过胭脂了。
身侧的顾湘见状低低地笑出声。
顾湘“没想到主人居然害羞了？！”
此时紧攥衣摆的手，手背青筋鼓起，眼眸略显猩红，听着少女铃铛般的笑声实在按捺不住，蓦然起身将其压在身下，双手紧紧锢住纤细的手腕。
眼眸猩红地凝视着她，仿佛下一秒要将她“吃”了一样。显然这一招，对顾湘很有用，笑声立马消失，眨巴眨巴杏仁眼无辜地看着他。
相柳“还敢不敢笑了？嗯？”
顾湘连连摇头。
顾湘“不…不敢了主人。”
她感觉相柳此时的寒气好似要将这里冰冻一般，不禁令顾湘倒吸一口凉气。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戏弄他的。
顾湘可怜兮兮地鼓了鼓腮帮子，相柳眼眸一沉旋即压下身张口轻轻咬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帮子。顿时，顾湘一愣，虽然不疼但……
好……
相柳舌尖浅浅一掠过她脸颊，润了润她略有干涩的皮肤。顾湘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心脏跳动剧烈，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相柳瞥眸看眼紧闭双眼的少女，低头凑在她耳边，嗓音低沉。
相柳“我平生最恨有人背叛我。”
说着，相柳缓缓起身看向顾湘。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对上相柳审视的目光。
相柳“尤其是，我最亲近的人。”
顾湘“不会，阿湘绝不会背叛主人，永远不会。”
话音刚落，相柳勾了下嘴角，目光停落在粉嫩的红唇上，喉结滚动几分，眼周猩红……
顾湘察觉，缓缓抬起头，轻轻一点他紧抿的鲜红的唇。蓦然间，瞳孔地震，抬手一把摁住她即将落枕的脑袋，低头……
他小心翼翼点了一下，少女身子一抖，大手环住纤软腰肢，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一甩袖，纱帘而落……
针叶从树上而落，跌进风平浪静的池塘水面，溅起些许浪花，随之，数不胜数的落叶落进池水里，翻涌起一片水浪，应和树枝上鸟雀的啼叫……
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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