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议亲

　　第三十六章 议亲

　　锦娘也收敛起嬉笑的神情，正色道“姑娘，你相信缘分一说吗？”

　　“缘分不过托词罢了。”

　　“这世间一定是有缘分的，有那有缘分的隔山跨海也会双向奔赴；那无缘分的天天见面也视若无睹。”

　　“正解”

　　“姑娘就是书读的太多，总有些羡慕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可是姑娘有没有想过，同样是英雄救美，若英雄是个英俊的公子，那美人多半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愿以身相许；而那英雄若是个粗糙汉子，美人通常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愿当牛做马撷草衔环什么的，总之是这辈子你别惦记，下辈子你也别惦记了。由此可见江湖儿女也是分人之美丑颜值趋吉避凶的。”

　　“哈哈哈，还是锦娘分析的透彻。”李凌笑得眼泪要流出来。

　　“姑娘是不是总有些不甘心？”

　　“大概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吧，而且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想好就要嫁人这个事儿。”

　　“家爷最是心疼姑娘，必不会让姑娘受半分委屈。”

　　三个人又闹了一会儿，两个小丫头便出去，留下李凌一个人独自在房中。她手里拿着柴嗣昌的花盏，想着古来女子情爱一事上多为坎坷，文君夜奔相如其家，徒四壁立，迫于生计的文君万般无奈之下没有破罐子破摔，当垆卖酒也是她赌定了父母兄弟不会忍心让她受市井小民之苦所以才那般肆意不顾一切吧？而她如此任性只因觉得相如能倾心相待吧？李凌提起笔来，在花盏边上的练字宣纸上写下‘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念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所以有多无奈的文君才能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这个时期李凌对于情爱的憧憬也是有的，可是与人相处起来是做好自己就会有人心疼自己吗？感情需要双向奔赴，那个良人到底是不是嗣昌呢？与人相处万般小心翼翼，确实不如浪迹江湖逍遥自在，忧郁的李凌在花盏背后写下了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又胡思了一会儿，沉沉睡下。或许梦里都是一匹白马一柄长剑两袖清风快意天涯吧。

　　第二日一早婷儿伺候李凌洗漱打扮，“锦娘呢？怎么一大早不见人影儿？”

　　“夫人”

　　“这么早，娘亲找她何事儿？”

　　“亲事”

　　“不是吧？”

　　“夫人想把你们两个指出去？”

　　“陪嫁”

　　“要这么早就确定这些事情吗？”

　　“宜早”

　　“父亲呢？”

　　“客厅”

　　“见谁？”

　　“亲家”

　　“谁？”

　　“亲家”

　　“嫂嫂娘家来人了？这么早过来何事？可是不舍得嫂子随哥哥去太原？”

　　“姑娘的事”

　　“我？”李凌转过头来看着婷儿，指着自己说“你说我的事？”婷儿把李凌胳膊一转“坐好”李凌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什么时候下的帖子？”

　　“昨晚”

　　“三更半夜给人家下帖子阿？父亲是想多快把我嫁出去？”

　　“带回”

　　“这么火急火燎的人家就不会以为有什么问题吗？”

　　“冬至”

　　“还凛冬将至百鬼夜行呢！不行，我得去找娘亲。”还不等李凌站起，就被婷儿一巴掌按回座位上“坐好，梳头！”

　　“婷儿，你这梳的什么头，半天了还整不好，还如此难看。”

　　“孔雀开屏”

　　“袁婷儿，你是不是想我，想我，想我把你……”李凌气急，可是她们三个情同手足相依长大，比嫡亲的哥哥还亲些，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把袁婷儿如何才能解气。正在这时锦娘回来了，看两个人斗鸡似的，姑娘怒目圆睁，袁婷儿无辜的圆瞪着双眼，再看看姑娘的发髻，梳的虽然不成样子，但是看过去也有点孔雀开屏的雏形了。“婷儿，你去贵嬷嬷那给我取一副姑娘的鞋样子过来，今天开始我们要给姑娘准备嫁妆了，姑娘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喜事将近了呢！”

　　“孔雀开屏”

　　“这个不着急，以后有那全和人给姑娘梳。”

　　“练手”

　　“行，我知道了”锦娘把婷儿给劝到一边去，走上前把李凌扶好，头发都散下来，重新给姑娘盘了个垂鬟分肖髻，边梳边道“姑娘，您怨不得婷儿，今早散了朝会，小柴郎君叔父便上府里来了，刚才夫人也把我叫了过去，问我和婷儿，姑娘出阁，我们二人是否愿意陪嫁。姑娘是知道的，婷儿是自幼被家爷夫人收养的，我也是自幼便被宗亲送到府上的。承蒙姑娘不嫌弃，视我们亲如姐妹。姑娘出阁，若是并不厌烦我二人，我们必然是要跟着姑娘过去的。许是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厌弃了我们，我们主仆情谊必是到此便结束了。”

　　“我何时厌了你们？何时想过要夫人把你们指出去？虽然你们比我大上一两岁，但是我从未想着这一两年便会出阁，如今形式紧迫你我都知道，那我也从来没想过不管你们。”李凌赶紧说清楚。

　　“就知道姑娘是重情重义的，那姑娘还难过什么？”锦娘微笑的看着李凌不疾不徐的说。

　　“昨夜我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夜醒来父母居然在商讨我的亲事，恨不得马上把我嫁出去；我的侍女都开始拿我练习什么孔雀开屏髻。”李凌无比懊恼的对着锦娘吐露心声。

　　“原来姑娘是为了此事烦心。姑娘是最理智冷静自持的，审时度势比一般公子还略胜一筹。为什么事到己身却踌躇起来？”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凭空发生，如同一片树叶都是有脉络的。事临己身之时自己便是主线，经纬都隐藏不见，对于事态便不可把控，我此刻只想逃离。”李凌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