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即墨花雕

　　第二十五章即墨花雕

　　“小女自幼顽劣惯了，刁蛮任性的很，今日竟然见罪于宋国公的安夫人，让各位夫人见笑了。”

　　“哎呀，见罪于宋国公夫人去给宋国公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宋国公最是喜爱美人，府里有上好的歌姬阿舞姬阿优伶送给宋国公几位，保管他就便不会怪罪了。”边上不知哪家的夫人赶紧说道。

　　“王夫人倒是快言快语。”

　　“这个法子的确可行。”众人倒是都不嫌事大，大概也是看不惯那安夫人张狂的做派。

　　“要我说阿，三姑娘，那宋国公太老了，做你祖父尚且也有的，一把年纪了尚且不知修身养性，到处搜罗年幼的名伶，现在竟然不知耻把手伸向名门望族里来，看了真叫人恶心。宇文承基那小子长相不错，脾气在众多公子也算是好的，堪为良配。”

　　“韩夫人想必是酒喝的多了些，快快坐下，我们吃些果子。”

　　“我看那安夫人在座，便没什么胃口，哪里喝的多了，我还没说完呢，窦夫人要是不嫌我们门楣低些，便是我那外甥是最好的人选。”

　　“给韩夫人看茶。”窦夫人对这个上仪同韩夫人也是无可奈何，想不到那韩夫人茶喝着，果子吃着，继续说道“我那外甥神采飞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见闻广博、熟读兵法、颇有韬略。他自幼在我们身边长大，跟擒虎学的一身本领，我们擒虎常说能与他讨论什么吴子孙子的只有我们这一个外甥呢。”

　　“多谢韩夫人，喝茶喝茶。”众人闹哄哄的过了大半日，冬日天暗的早，众位夫人陆陆续续告辞，窦夫人见自家姑娘兴致缺缺，也不多说什么，让她早早的回院子里歇着了。

　　天渐渐暗沉下来，云很厚，无风，看来入夜之后还将有大雪。屋子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放了出去，锦娘和婷儿自是不会走的，公子王孙身边都有几个又贴身又得力的护卫，她知道锦娘和婷儿也身兼护卫的职责。虽然她从未见过活泼的锦娘，沉稳的婷儿显露过什么功夫，可是想必她二人都身怀绝技的吧？不然父亲母亲如何不另外派人保护她呢？

　　“姑娘”婷儿喊了他一声，“嗯？”婷儿把她拉到炕桌前“喝酒”

　　“锦娘呢？”

　　“厨房”

　　“喝什么酒？”

　　“即墨花雕”

　　“行，我们先把酒煮好，等锦娘回来。”

　　不一会儿功夫锦娘拿着食盒回来，拿出一叠肉片，一叠烧鹅，一叠鹿肉，一叠素菜，酒刚好也温的差不多了，“你们二人今日怎么会想到要喝酒？”

　　“婷丫头说姑娘今日不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干什么最好呢？自然是喝酒阿。”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这么说吧，我不屑于宇文初的做法，又不忍像宇文娥英那样，放眼自己更无奈。身为女子，便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了吗？”

　　“姑娘，您阿，就是想法太多了。来喝酒，这是上好的花雕，甜甜的，不醉人。”

　　“花雕？你们可知这花雕酒的来历吗？”

　　“不知道，姑娘快给我们说听听。”

　　“相传阿，江南一带富庶人家女子怀孕了，有做黄酒的习俗。月子里会吃用黄酒为佐的各种食物，黄酒打蛋、黄酒炖阿胶、黄酒蒸鱼等等吧。孩子生过来之后会在房屋后面埋入几坛新酿的酒，生的是女儿，便待女儿出嫁的时候喝，久了，这酒便被换做女儿红。然而世事难料，便有那不及成人便夭折的女儿，这酒不就没有喝的机会了吗？父母老了想念起自家囡囡的时候便会去刨出来喝，缅怀自己的女儿，这就是花雕的来历了。所以花雕酒一般比女儿红年份更纯更久些。当地也有一句话说‘来杯女儿红，永不饮花雕’。”说完，李凌转着手里的酒碗，看着那琥珀色的美酒在白瓷碗里缓缓的滑过，嘴里轻轻的念着花雕，花雕。婷儿看了一眼锦娘，满眼都是责怪之意。锦娘马上说“姑娘，原就说您想的多，您就不该整日介看那些没用的书，徒增烦恼。那女子，生个女儿便是女儿红了，若是生个儿子怎么办？愣头青吗？”

　　“生个儿子自然盼望他长大后能饱读诗书，上京赴考，以期他日能高中状元、金榜题名，那时便可开坛老酒招呼亲朋好友。可是能蟾宫折桂者毕竟万中无一，所以便多在儿子大婚之时挖出来款待亲朋好友了，也给这酒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状元红’。福源久的掌柜曾请任老前辈写过一副对联‘千载龙潭蒸琥珀，十年蚌石变珍珠’如何，豪情万丈吧？”

　　“姑娘喝！”

　　“姑娘，今日那韩擒虎的夫人极力推销她的外甥，不会她的外甥也生的如那韩擒虎一般丑陋无比吧？”

　　“锦娘，这你就错了，韩擒虎此人威武雄壮，力大无穷，许是战场上待得久了，一身杀伐之气，时常目露凶光，寻常人见了自然手脚发凉，至于长相也没长的那般不堪。至于他那个外甥，更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正是因为太过风流，所以蹉跎到现在尚未娶妻。”

　　“姑娘，你说的不会是最近拐带了太师府侍婢出逃的那个叫李药师的男子吧？”

　　“正是此人。”

　　“这……韩擒虎夫人也忒不知事，竟然给咱们姑娘极力推荐这样的男子。”

　　“男人吗，不都以风流自居却做着下流的事儿？不过李药师此番却当真做实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据闻不是他拐了太师侍婢逃跑，是那个侍婢星夜投奔李药师。”袁婷儿喝酒之后话居然开始多了起来，这倒让李凌诧异不已。

　　“姑娘，您别不开心了，喝酒”

　　“好。”

　　“姑娘，我跟您说，夫人一定会为您觅得良缘佳婿的。”

　　“嗯”

　　“夫人以前就很有谋略，想到雀屏中选这样的择婿方式，最终有家爷这样的良人相携到老。您是她的爱女，她更加会为您千挑万选了。”

“没错”锦娘平时最是会安慰人，此刻却面若桃红、眼含秋水、红唇紧闭开始寡言少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