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叶轻眉再也没碰过案上的那些葡萄。
把那盘子推的远远的,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想过来的李赜被那些人缠着脱不开身,直到辗转到正厅,一整个宴会下来也没机会说上几句话。
反倒是叶轻眉,毫无压力带着五竹吃吃喝喝。
这种宴会本来应该吃不饱的,可她却吃的极好,酒足饭饱后打道回家,洗漱完毕后倒头就睡。
她是睡的好,诚王府有人确是睡不着觉了。
……
古朴的烛台上烛火明亮,照亮了昏暗的大殿。
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托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杯子非金非玉,状若琉璃,却比琉璃更加通透无暇。
案上散落着大红的绸带,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杯子,烛光下流光溢彩。
空气中一片寂静,良久后方才有人轻叹出声。
“珍品啊……”
诚王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手中的杯子,双眼精光闪烁。
“这是谁送来的?”
安静侍立在一边的内监弯着腰,闻言连忙开口。
“回王爷,是一名唤叶轻眉的女子!”
说罢便住口了,诚王视线从杯子上移开,落到他身上,浑厚威严的声音不辨喜怒,淡淡道。
“还有呢?”
这是要问她底细了,可他也不知道啊,那内监身体一抖。
“不……不知。”
“不知?”
诚王双眼一眯,语气平淡依旧中带出一抹危险。
作为贴身伺候诚王多年的人,他当然知道外人面前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诚王的手段,可他真不知道啊!
内监李玉欲哭无泪,青色衣袍下的双腿都在打颤。
顶着那股压力,脑海中拼命回忆关于这女子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倏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
“这女子……这女子似是世子爷的朋友,今日是世子爷亲自领着她进来的。”
“赜儿?”
诚王缓缓摩挲着手里光滑细腻的杯子,突然开口。
“去叫他过来。”
如今已是月上中天,按寻常的作息,早就该歇下了,可李玉不敢开口,恭声应喏后连忙走出了大殿。
吩咐了一个下人去请世子爷,又重新回去侍候。
李赜确实已经睡下了,只是还没有睡熟,听到后穿戴好衣服就往主殿去,眼里一片清明。
月光幽幽,沿途都是明亮的宫灯,夜风一吹落下斑斑光影,李赜不紧不慢的走在长廊里,细长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没有码头上的活泼开朗,亦没有客栈外的矜贵潇洒,如同撕下了一层面具,面具下是莫测的深渊。
他不是诚王唯一的儿子,亲生母亲早逝,如今的诚王妃是他母亲的庶妹,勉强有一点血缘关系。
可这点血缘关系并没有多大用,对他,她不加害,可也不会帮助,他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伪装仿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算计揣测变成了他的本能。
李赜压下了墨色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的思绪。
“世子爷!”
主殿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守卫在殿外的恭敬请安,李赜点头,长腿一抬,跨进了殿门。
“父王!”
诚王坐在上首,爱不释手把玩着那个杯子,闻言看了一眼下面长身玉立的少年,嗯了一声。
“起来吧!”
“是!”
李赜这才直起腰,两人相处生疏,不像父子更像是上下级一般。
“那个名唤叶轻眉的女子,和你是何关系?”
诚王忽然开口,低垂着眉眼的李赜蓦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