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葬

　　【难葬】

　　阳光透过窗，照醒了问天。他揉了揉眼睛，侧了个身，半撑起身体。他端详着身旁人的曲线，忍不住抚摸，去感受她的真实，去确定昨晚并不是在作梦。

　　铁心被问天的动作弄醒了，嗔怪地责备他：“见不到你睡不着觉，见了面也不让我睡个好觉。”

　　问天很快回敬了她：“可昨晚你好像也不是那么不愿意嘛。”

　　铁心红着脸别了个身：“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两人起床洗漱，问天陪铁心吃完早餐，就带着她去凤的墓地祭拜。铁心看到墓边栽满了花，问天说：“妈妈常来看她，凤阿姨生前喜欢花，妈妈每来一次就带一株来栽着。”

　　“妈妈，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铁心看着母亲的坟冢，倘若母亲还活着，一家人一定会比现在更幸福。她跪在坟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就再见面了。”

　　问天被铁心的话吓到了，铁心不会是想不开吧？他赶忙安慰着：“我想凤阿姨一定会希望你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然而他的话不起作用，铁心的表情更凝重了些。

　　祭拜完后，问天想带着铁心去见见父母，但铁心并不愿意。“我该走了，问天。”

　　“什么？你要去哪里？”问天好不容易又见到铁心，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

　　“我若今天赶不回去，爸爸就会攻城的。”

　　“燕叔叔？攻城？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离开南宫城后，辗转列国。不断陈述自己的理念，找寻平等对待精灵的国家。可是没有人接纳我们。”铁心闭上眼睛回忆六年来经历的事情，“于是父亲决定不再去获得别人的认可，而是打算用绝对的力量提升地位。这种力量就是死灵巫术。”

　　“死灵巫术？天地盟里操纵亡灵的法术吗？”问天大吃一惊，他曾经亲身和那些亡灵对抗过，也正是见识了那种恐怖，才建议父亲高筑城墙来抵御。“那天地盟主是……”

　　“就是我爸爸。”铁心眼神里闪过悲伤。“死灵巫术有着复活死者的能力，爸爸靠着这种力量迅速扩张了势力。”

　　“复活？铁心，你没见过那些令人作呕的玩意吗？那根本不是复活！那是纯粹的屠杀！”

　　“相信我，问天，没人比我更了解那种想吐的感觉。”

　　问天沉默了，他示意让铁心继续说下去。

　　“死灵巫术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仅凭个人的力量是难以控制的。亡灵们的怨念都被父亲储藏在王后之冕里。多年来父亲一直在强化死灵巫术，他用无数的尸体做着实验。从一开始的丧尸，到后来的瘟疫，再到最近，他已经可以做到把亡灵的怨念移入身体，让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恢复意识。”

　　“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问天听着铁心不可思议的描述。“可是，力量不应该用在侵略上！这样难道真的能给你们族人带来平等吗？那些在这场灾祸里失去亲人的人们，会愿意看到原本的亲人变成丧尸反过来袭击他们吗？”

　　“爸爸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侵略什么……”铁心握紧了拳，“我知道的，他做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想再见妈妈一面。其实，我也很想……”

　　“铁心……”问天很想告诉铁心，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欲去伤害别人，更不能以此为由进行杀戮。可是面对一个只是想见妈妈的人，他该说什么好。

　　“爸爸已经逐渐不能控制那种强大的亡灵力量了。所以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希望把王后之冕的全部力量注入到母亲的坟地里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妈妈就可以活过来了……”

　　“那为什么只有你进了城？”

　　“爸爸知道，以你和南宫伯父的秉性，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铁心转过头看着问天，“所以爸爸让我先潜进来暗杀你，如果你死了，南宫伯父或许就会同意他的复活计划，他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攻城了。”

　　“为何不杀我？”

　　铁心想起早在问天回房前就已经在房里埋伏好了。可是当她看到曾经自己折过的纸星星，已经问天新写的纸星星后，她的心就动摇了。

　　“因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