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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恙遇见许知衍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独身趋行在人生的亘古旅途。那些在路上的，有血有泪的过去，埋葬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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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挲的炭笔声音划破了凌晨的静谧，唯一的台灯放置在简陋的小板凳上。那双纤细的手借着微弱的光，勾勒着外轮廓线，时不时抬头看着眼前的真人纸质版临摹。

漆黑一片的教室愈发冷冷清清，唯有中间一盏薄弱的灯照亮了追逐未来的男孩身影。炭笔与纸的摩擦不断，直至完成脚部的刻画他才心满意足的举起速写板比照。

“三点了，还不睡吗？”

清冷的女声响起，只见来人穿着黑色的睡裙，此间的夜只披了一件牛仔外套。那人唇红齿白未修饰半分，娇俏轮廓也不免是美人。

“倒是你，这么晚不睡跑来，不会是想我了吧。”许知衍打趣着，笑嘻嘻地拽了把椅子让陈恙坐。

陈恙笑眯眯地看着许知衍倒也不否认，“是，想你了，一猜你就在这。”说罢，她从兜里掏出烟来。火石摩擦，一束火光点燃一支粗烟，烟在纤细文弱的指尖燃烧。

许知衍顺手拿走烟盒抽取一支放在嘴里，缭绕的烟云笼上了他忧郁的神情，“再熬过三个月，我们就解脱了。”

陈恙没搭话，她知道许知衍指的不仅是集训时间，也是他们二人的未来。许知衍复读一年拥抱着未来的希望更加大，那陈恙呢，是否进退维谷之际许知衍还念着她，没有答案。

烟雾渐渐散去，把两人从梦幻拉回现实，但散不去的是二人心中的各怀鬼胎。自以为的紧密相连，陈恙却一直觉得貌神合离。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许知衍寂寞难耐路上的泉水，只取一瓢，迈过这座山，面前便是大江合流。那时，恐怕许知衍再也记不起她的分毫。

许知衍转头捧起陈恙的脸，抚摸着。微弱的灯照不亮女人的全貌，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盖住了陈恙所有的痛苦和狰狞，永远以姣好乖巧在许知衍面前。那些在黑暗中滋养的，匍匐着的，都是冗长的独行。

二人心中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中，允吸着，唇齿交错。陈恙也热烈地回应着他，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如果许知衍的爱也和这吻一般浓烈就好了。

直到二人窒息才结束了浓厚的吻，陈恙不舍地看着许知衍。那双瞳仁素来清闲，不过是大雪埋枝的萧肃，却从来无法直面看透那双眼背后的情绪。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陈恙率先开了口，许知衍牵着陈恙一路在这黑夜漫漫之中。如若路途以往不见光，站在时间的长轴上，许知衍是否依然会牵起她。陈恙不知道，看着皎白的月亮，心中留下的一滴泪滑落在被黑暗笼罩半边的脸上。

我爱的少年，我不恨你爱我的分毫，因为你也有你的未来。

直到宿舍门口二人才不舍分别，陈恙蹑手蹑脚地进了寝室，生怕一点声响打扰到别人的美梦。她脱下外套平躺在床上，刚刚的画面在脑中反复萦绕，念着许知衍，我有没有一滴泪是流进你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