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就此陷入了昏迷。
她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吓得祝家上下不得安宁。
祝员外和祝夫人不明白英台晕倒的原因,他们起先只是请了祝家庄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可药喝了好几帖,一点效果也没有。
随后,不知是谁提起英台怕是不知在哪里中了邪,又张罗着请来各路大师驱邪捉鬼,可英台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为此,祝员外张贴了重金悬赏,凡是能够治好祝家小姐的,可得黄金万两。
只不过,只有我明白,英台这是心病,无药可治。
八少爷在这期间也来看过英台几次,他在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愁容。
我想起不久前我能趁乱逃出祝家送信,还是这位八公子的功劳。不由说道:“八少爷,听闻近日您身体不大好,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
八少爷祝英奇却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自幼习武,怎会孱弱不自知?”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英台如今还陷在昏睡中,我不能肯定祝英奇是否真的暗中站在我们这边。
因此,我还是选择隐瞒,至少,让英台在这短暂的瞬间得到片刻安宁。
祝英奇焦急道:“九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各种办法都试过,却一点成效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大婚在即,若是小姐迟迟不醒,我们可怎么向马家交代啊!”我继续试探。
谁知祝英奇却眯起眼来,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我许久,让我心里不由发毛。
本就怀有心事坐立难安的我,此刻越发心虚,背上渗出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我有时候会想,这辈子我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该有洞若观火的能力。
只可惜,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功力还不到家。
就像此时,我还是看不透祝英奇心里究竟是何想法。
他见我不再说话,便冷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也希望九妹出嫁?”
对上他猎鹰般的眼神,正如昔日面对马文才的无措,我果然还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
“我……奴婢不敢私自议论小姐的事。”我低下头,想要迅速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关。
祝英奇出人意料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好了,如果九妹醒了,第一时间告知我。”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祝英奇离开了,房里只剩下了我和英台两个人。
其实,自从回到祝家开始,大多数时候,一直是我和英台两个人相依为命。
不过,现在的英台无受想行识,倒是另一种逍遥。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茫茫尘世受尽煎熬。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门外一阵呼喊声一路传到绣楼。
我急急开门,下人们早已议论纷纷。
“孙恩叛军打到会稽了!”
许多话语在耳畔流过,只有“孙恩”、“会稽”两个字格外刺耳。
“会稽县令怎么样了?”我疯狂地四处询问。
那些路边的仆人们似乎也只听到只言片语,他们回应我的都是一致的摇头和古怪的眼神。
直到老管家见到我这样失控的神情,看似无心地调笑道:“怎么,难不成银心你还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喘着气,一把握住老管家的手:“求求你,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什么?”
“他没有死在叛军手里。”
“坏消息呢?”
“他在叛军到来前已经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