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不安突然侵袭,我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惊慌地看着他。
承诺太重,重如泰山。
承诺太轻,轻于鸿毛。
怪不得我不信他。
马文才疑惑的眼神里闪出了一丝火焰:“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只知道,我今日一定要他的一句肯定的回答。
“我问你,你先前说的,要帮英台逃婚的事情,可当真?”
“自然当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马文才言之凿凿。
“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他,不是因为我本能地天生对他有信赖,而是这些年,我已将他当做了知己,他说是那便就是了吧。
马文才这次到来,当然不止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
他捧着我的脸,迷离的眼神让我一瞬间又在欲海里沉沦。
“婚期已定,下个月初五,我就来迎亲。”马文才说得深情款款。
可惜,他要迎娶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你家小姐她……”马文才的试探让我敏锐地害怕起来。
可我还是如实告诉他:“放心吧,我家小姐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反悔的。”
马文才如释重负的模样,让我隐约感觉到他有事瞒着我。
“你是不是有心事?”我拉住他的手。
“没有。没有!”他突然激动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不在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在乎他不能伤害英台。
今日非要问个明白!
“你一定有要事瞒着我,如果你不说,我们之前的约定一概不作数!”我顾不得隔墙有耳,不自觉提高好了音量。
“哈哈哈哈哈哈!”马文才突然笑起来,瘆人的恶寒再一次侵袭了全身。
他挺起胸膛,冷笑道:“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银心拼了一死,保小姐周全!”我拼尽全力哭喊道。
马文才见我如此,立刻改换了神色,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一如从前。
他终于问我:“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在马府见到的假马秋声吗?”
我的印象早已模糊,但他一提,倒是还有些记忆。
“记得……当时我曾经想过,他不像是汉人。”
“他本就不是汉人!”
马文才的确定让我越发慌乱,对于胡人两个字,我们本能地害怕和厌恶。
“后来我又见到了他。”
马文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
我一下乱了方寸:“你说什么?你又见到他?在何处?”
“我妹妹的葬礼上。”
提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我们又默契的不说话了。
“他和你们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马文才摇了摇头,他似乎确有难言之隐。
“难道你们家和胡人有联系?”我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没有,没有关系!”马文才看起来非常紧张,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千万不要瞒着我。”我对他说。
“放心,一切顺利。只要这桩婚事成了,我们都能得偿所愿。”马文才仰起头来,他的目光透过窗子,凝视浩瀚星空。
星空下的我们,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埃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