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芳菲尽,良辰美景奈何天。
风吹枝动,飘散漫天的,是凌空的落英,彷徨觅不到方向。
英台就这样和山伯对视着,一眼万年。
我知道,即便狂风骤雨也不能将他们打散。
多日不见,山伯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英台亦如是。
“你来了?”山伯问。
“我来见你。”英台答。
“事到如今,实在没有再见的必要。”山伯的眼里分明含泪。
“如果我告诉你,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呢?”英台迫不及待地拉住山伯。
“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山伯惨笑。
英台只好将马文才的计划一五一十告知了他。
山伯却担忧道:“这一招太险,我们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马文才身上。”
“可是,我们已无路可走。”英台的叹息声久久回荡着。
一时无话。
“实在对不住,那天在你家,我失态了。”许久,山伯柔声道。
英台没有说话,她似乎还心存芥蒂。可我知道,她只是在哀悼自己逝去的青葱岁月。
“山伯,怎么外头有客人吗,什么事啊?”
从里屋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来她就是山伯的母亲了。
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貌,看来年轻时,她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美人。
我有些惊讶,这位妇人居然会是山伯的母亲。
只见那妇人向英台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想必你就是山伯口中的祝家小姐吧?”
英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山伯他一直都想着你,念着你呀!”
“娘!”山伯打断了母亲的话,英台脸上泛起了释然的笑容。
我知道,英台还有许多话要单独和山伯说,因此我和四九单独出了大门。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人说天阶夜色凉如水,可惜天色未晚,此刻没有牛郎,也没有织女。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虽然我们在一处几乎度过了三年时光。
可我总是认为,我和四九,是两个扯不到一块的灵魂。
马文才却不同。
我和他,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出身,他却一眼看穿了我。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却能够轻易地把他的喜怒哀乐揣摩得一清二楚。
我也曾同样试图去试探他灵魂的踪迹,但每次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因此,即便如今我和四九坐在一处,我们之间的话题总是不自觉地转移到马文才身上。
这大概就是默契吧。
“你认为马文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突然问道。
四九陷入了沉默,他不愿回答我对马文才的看法,我也不再多问。
我已许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一尘不染的青天,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可惜,那段时光终究还是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衙役装扮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快告诉县令老爷,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