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属实要改一改,我可没耐心听他这样唠唠叨叨下去。
四九指望不上,我还是自己去打探打探吧。
“喂,我还没说完呢!”
不理四九的喊声,当我撇下他出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熙熙攘攘围了一圈。
我听到他们议论着什么,立刻凑上前去。
“你听说了吗,那个骆夫子房里闹鬼呢!”
“什么骆夫子,区区女流之辈,我不服她很久了。平日里对我颐指气使的,我看啊,这次可算是遭报应了。”
“哎呦,阿弥陀佛!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若是书院真的闹鬼,那肯定是有怨气,谁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到时候我们都跑不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他们要说的正是我所感兴趣的,马上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好像还是个女鬼呢。我听说啊,昨夜骆夫子本已洗漱完毕打算就寝,可一转头,就看到有个女鬼从柜子里往外爬。那女鬼一身白衣,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舌头露在外面,面色苍白,好像随时都要来索命的。她大着胆子上前查看,谁知又被吓了一大跳,哭闹着跑了出来。”朱汀说得绘声绘色。
他是书院里出了名的好打听,从前又和王彧等人走得很近,如今更是风头无两。
“你又知道了,说的好像你在她床底下似的。”
人群中不知谁的一句话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却突然又听有人说道:“索谁的命?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千万别来找我啊!”
“先别慌,这女鬼既然是在骆夫子房里发现的,那肯定就是找她的了,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别往自己身上揽!”
听着他们的七嘴八舌,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始终说不出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正想再从他们那里打听打听消息,只听得一个愤怒而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们纷纷转头看去,来人却是黄玉祁。
此人自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便与“书呆子”三个字脱不开关系。平日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若说山伯呆,那整个书院里比他更呆的就是黄玉祁了。
显然,大家都没有料到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黄玉祁会如此义愤填膺。
陈牧见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黄玉祁冷笑道:“黄公子既然没有得知事情全貌,怎么能说我们是胡乱揣测呢?”
自从王彧成亲以后,他很少回书院来。即便是回来,也不再向从前一样在乎这里的人和事,也许,他早已换了嚣张跋扈的对象。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王彧虽然不在这里,而曾经他的左膀右臂陈牧、顾汝之却逐渐分为了两个阵营,各自为王。他们的身边,也渐渐围绕了自己培养的势力。两虎相斗,是谁在隔岸观火,又是谁渔翁得利?
黄玉祁没有理会人群中爆发出的嘲笑和指责,继续道:“我不信书院会无缘无故闹鬼,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牧对他的说法并不买账,反而穷追不舍道:“既然你说有人装鬼,那这人是谁?你有何凭证?”
黄玉祁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随后支支吾吾道:“我……我……”
“我看啊,你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而是对骆夫子关心则乱吧!”顾汝之似乎不甘示弱,一言激起千层浪。
“我……我没有!我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黄玉祁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他的手足无措落在他人眼中无异于不打自招,于是顾汝之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众人也都哄笑起来,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