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丹音，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呢？”

“好久好久了，我记得有一次你带兵打仗刚回到水云天，一身白色的铠甲，神情特别严肃，就这么从我们一众小仙子面前走过，当时好多小仙子心慕于你呢。”

丹音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巴掌大的小脸沐浴在阳光里，真诚又柔美。

“包括你么？”

长珩声音很低，怕是惊扰眼前人一般。

“什么？”

“你刚刚说的，当时好多小仙子心慕于我，这其中，包括你么？”

目光灼灼，使眼前的人逃无可逃，似乎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丹音低下头，半晌，头顶的目光似乎还锁定着自己，才叹口气，认命般的抬起头。

“其中有我，长珩仙君，我不否认，好久好久以前，在你根本不知道水云天还有一个我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心慕于你。”

长珩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他极力控制自己激动之情的表现，双手攥紧身下的被褥，一颗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可是，长珩仙君，我……我对你的喜欢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好像减退了，你很好，还是风光霁月般的人，是我的问题，是我胆怯懦弱，不知什么时候擅自喜欢你，又擅自收回了这份喜欢”。

轰隆隆……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长珩的脑海里炸开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心脏窒息的厉害，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丹音不要你了，丹音不要你了……

一瞬间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心疼的直不起腰来，只好佝偻着身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着长珩如此模样，丹音手足无措。

她的确是对长珩余情未了，她不否认，但是也正如她所说，以前满心满眼都是长珩仙君，而现在，在这份暗恋里只觉得疲惫，即便长珩仙君几次三番和自己说他的喜欢，丹音依旧诚惶诚恐。

总是在感情里惴惴不安的人，终究有一天会被不安吞噬，要么抽筋拔骨，要么人去楼空。

“长珩仙君，你……”

“我没事，丹音，我没事的，我只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能让我单独待会儿么？”

长珩想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如此。

“那你有需要一定要叫我。”

“嗯，好，你也先去休息会儿吧。”

丹音回到屋里，倚着门慢慢坐到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

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就在刚刚，她多么想告诉长珩，她对他的感情始终不变，从在水云天见到那个凯旋归来的战神开始，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长珩，从未变过。

看着长珩仙君弯下的后背，她多么想抱一抱他，可是……

丹音眼神发狠的盯着某处，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来，太疼了，她终于知道什么是蚀骨钻心之痛。

那日虞渊邪气出逃，有个声音一直环绕在丹音身边，是下凡历劫时那个灭她国的楚意。

这几日她翻遍了虞渊藏书，终于知道了楚意原就是虞渊深处的一缕邪气，名为妄，可以助长人的心魔，蚕食灵识和修为，并且上古医书中说“中妄者，食心骨，既为妄，则无解。”

楚意……

丹音心底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等待下一轮疼痛袭来。

长珩，终有一天，我的灵识和修为会被蚕食殆尽，与普通人无异，会生老病死，这样的我，该怎么和你在一起？

丹音悲观的想着，眼泪根本止不住，如果……如果她没中这妄，她一定会告诉长珩仙君，他早已经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拔不掉了。

这一夜，丹音终于又熬过来了，她一大早悄悄洗漱一番，确保旁人看不出异样才出门去看长珩。

长珩这边一夜未睡，一直一个姿势坐到天亮，这几日，他明明感觉得到丹音并不排斥他，也能感觉到丹音对自己的关心和喜欢，那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承认呢？为什么？

思索了一晚，长珩还是决定先厚脸皮的在虞渊住下来，剩下的，再和丹音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