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牢狱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那人坐在潮湿杂乱的茅草上，手脚紧束着镣铐，嘴角处的淤青不由得让慕容离多看了两眼，不用想，指定是太尉那厮干的。

慕容离半跪在毓骁身边，拿出一块手帕，就去抓毓骁的手，毓骁有些局促得挣扎一下，没等将手抽回，就被慕容离按住了，“别动。”慕容离抬眼一看，那眸子冷冷清清的，像是从未沾染凡尘。这么一双眼睛不由得让毓骁多看了两眼。

慕容离仔细擦拭着那些伤口，双唇轻启，“可怜胸有天下却落得如此下场。”

毓骁偏过头去，“我毓骁连死都不怕，省省你的口水吧。”

“殿下要不要跟我走？”慕容离将手帕缠绕在伤口上，打了个结。

“跟你走？”

慕容离把包扎好的手放回去，“跟我走，殿下就能活下去。”

“哼，你不是我大哥的人吗？为何要救我？”

慕容离轻笑一声，“我并非是毓靖国主的人，而是遖宿王的人。”

又道：“至于救你，只是因为对殿下有敬佩之心，肯为天下百姓，持刀面对血肉至亲，殿下，乃是明主。”

“呵，明主？我可不是什么明主，我毓骁此生只爱逍遥自在，品诗论画，别无他想。”毓骁盯着面前这一身红衣的人，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但是，没有。

慕容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在下也不便多说。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分分合合，苦的也还是寻常百姓啊。”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毓骁仍打量般盯着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殿下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还是权倾朝野？”

慕容离无声地笑了笑，“这些东西毓靖国主同样能给我，我不稀罕。”

“那你——”

慕容离打断道：“——当有一天，殿下身居其位，想争一争这天下时，在下自会告诉殿下。”

话已至此，毓骁只得作罢，道：“若我随你出去，你可会帮我钳制王兄？”

慕容离摇了摇头，“那是殿下你的事，在下不愿插手。”

“那出去了也只能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毓骁顿了顿，又道：“你有什么方法救我出去？”

慕容离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小瓶，“此乃龟息散。我会将王上所赐的毒酒换掉，你喝下此药后，会有两个时辰气息全无，状如死人。我会买通狱卒，将你的尸体运入我的府邸。殿下，生或死，决定权在你手里。”

“……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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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众大臣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议论何事。“王上驾到！”朝臣闻声皆纷纷噤声行礼，“参加王上！”

毓靖站定扫视大殿，“大殿上吵吵闹闹，到底发生何事？”

太尉：“昨夜王城内突然出现一批书文，上书，王上残暴不仁，毓骁殿下为民请愿却被关押，当今王上枉顾百姓疾苦，残杀血肉至亲，实非明君，倒不如……不如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他毓骁在大殿行刺本王，妄想取而代之，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究竟是谁残暴不仁！是谁残杀血肉至亲！罪臣毓骁以下犯上，其罪当诛，赐毒酒一杯，他的所有侍卫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归来，再有为他求情者全部施以绞刑祸及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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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太尉：“毓骁殿下，请上路吧。”

毓骁悲凉地笑了笑，“我到底是没忍心下手，他却如此干脆利落……也罢……”一杯醇酒下肚，酒杯脱手而下，毓骁失去了意识。

一狱卒上前探了探毓骁鼻息，对着太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