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陈皮来到柳絮房门外，映入眼帘的就是小玉哭泣的泪眼，还有在给柳絮把脉的郎中，以及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柳絮。

陈皮疯了一样打掉郎中的手，推开他，然后抱起柳絮。

“柳絮，你醒醒，你怎么了？”

“陈舵主，你不要着急，你先让老夫看看如何。”

陈皮慢慢放下柳絮。然后把郎中往她面前一提。

“那你快给老子看。”

郎中也没恼，这些事他见惯了，比陈皮凶的他见过不少。

郎中在柳絮手上，眼睛，舌头通通诊断了个遍，最后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陈皮已经接近暴走状态，声音大的快把郎中耳朵震破。

“夫人这是中毒迹象，脉象全无，气若游丝，显然是已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已经晚了，老夫也没办法，陈舵主还是节哀顺变吧。”

陈皮一听，愤怒已经达到顶点，那种与生俱来的暴戾又冲出体外，射向每一个人。他的双手颤抖着，怀间的九爪勾放佛在提醒他，此刻需要有人用血来喂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克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向柳絮。

柳絮在，她不想看到我杀人！

所以他不杀。

他把柳絮拦在自己怀里，柳絮的身体冰凉，与这炎炎夏日形成反差。

“你不是说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去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你怎么食言了。”

陈皮好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啃咬他的心，令他痛到无法窒息。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刀，一点点刮着他的皮肤，他的血液，最后刺穿他的心脏，血流一地。就像今天他所穿的大红色衣服，通通被血染红了，才得到这么好看的颜色。他想尽办法克制内心的沉痛，可那巨大的悲伤如海潮般袭来，把他吞噬到体无完肤。失去了柳絮，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知道你喜欢跟我开玩笑，别再闹了，我要生气了。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你快来救他们。”

陈皮尝到嘴角丝丝咸味，一摸脸，泪水不知何时已掉落。他怪自己，柳絮没死，他哭什么？

他不相信柳絮已经离开，连哭都带着罪恶感，他意外的没有摔东西，杀人。就只是哭着，抱着柳絮的手一刻也没有放松。

周围的下人也不敢动，也静静的站着，看着陈皮颓废的样子其实他们也难受。谁也无法预料这一场变故，还以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陈皮并没有哭出声，只有眼泪在不停的掉，划过鼻翼，流进嘴角。

过了许久，陈皮泛红的眼眶已经看不见泪水，剩下的只有他空洞的眼神。他把柳絮放好在床上，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细心的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去藏好。他轻轻的在柳絮额间落下一个吻，然后把她耳边的鬓角夹在耳后。柳絮一直很好看，就连现在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等我回来。”

他说完这句，就拉下散在床头的纱幔，把她遮盖在她自己精心布置的床内。

陈皮走到小玉面前，冰冷的语调令众人皆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了？你说。”

小玉眼睛肿得很，夫人待自己如同亲人，如今却迎来噩耗，她也异常难过。

“昨晚佛爷叫人抬来一口箱子，说是贺礼，本想叫家丁抬去仓库，可那小斯说佛爷嘱咐一定要夫人过目才行，夫人就把我们全都支开了，一个人在房间里，还说她不叫我们，我们都不能进去。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打开门，就看到夫人躺在地上，没有气息，才叫来郎中。”

“张启山？送来的什么贺礼？”

小玉指了指那个箱子，陈皮看过去，只看到几块砖头。

“对了，我发现夫人的时候她手里捏着这个。”小玉递来一个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