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人

“跑呀！怎么不继续跑呀！”

　　夜晚，刚下班的苏闫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灰暗的小巷里冰冷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传来几句吭骂声和闷哼声。

　　苏闫听到声音，看了看腕表，九点多了，这社会还真是哪个夜晚都会有人不得安宁。

　　苏闫加快脚步，刚下过雨的路上，一滩水里折射着月光，不禁心里感慨，这种事躲得越远越好……

　　“你tm给你脸了，敢打司总的注意？”巷子深处传来踢打的闷痛声。

　　“我……我没有……我真的是被骗过去的……”

　　“张哥，这人指不定还有下次，要不废了他一条胳膊？”站在中间的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张羌，眯了着眼，吸了口烟，把烟头弹在下边人的胸口上，用脚狠狠地踩着。

　　“啊——！”

　　“也行，别让我在这看到你，再有下次，可不会是一条胳膊的事儿了。”说这话的人声音略微沙哑，浓厚的低音感觉对人就像玩蚂蚁一样。

　　陈乔面目痛苦不堪，躺在潮湿的地上弓缩着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喂，你们……我已经报警了，马上就到了，放开那个人。”这一声让所以有的人看向巷口的苏闫。

　　苏闫看着里面昏暗的灯下，四五个人手里摸着棒子，还有空酒瓶，顿时一种无力回天的乏力，压的他腿肚子直打颤。

　　可恶！

　　苏闫暗暗咬着牙，刚才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越听越像，没想到那地上躺着还真是昨日给他打电话的陈乔。

　　张羌走出昏暗的角落，暖色调的灯光下覆盖在他身上。阴冷的风吹进巷子里，苏闫感觉自己脊背凉飕飕的，但他还要强装镇定，因为110电话他没打，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看着这群人后感觉不像普通的混混。

　　张羌的脖子纹着纹身，一边的耳朵带着黑色的耳钉，一条眉毛是个断眉，胸口上有个豪奢品牌的银色吊坠，妥妥的桀骜不驯。

　　苏闫看他极其嚣张的眼神还带着玩味的不屑，不禁心里开始打鼓，再瞥一眼躺在地上的陈乔心想着：老子今后就是你的神！

　　“你朋友？”张羌朝着苏闫挑头。

　　“……是他。”旁边的小弟看了一眼苏闫，凑在张羌耳边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张羌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怕警察找上来，只是一声不高不低，道：“走。”

　　随后几个人放了手里的家伙，跟着他走了。

　　在走过苏闫身边的时候，张羌冰凉的眼眸如毒蛇一般斜视的打量着他，看得苏闫心悸有余。

　　每天晚上下班一般走回家的他，这次怕后面的人追来，打车把奄奄一息的陈乔拖回家里。

　　“真重…陈乔，陈乔？”苏闫也不嫌他脏，把他放到沙发上，轻轻地怕打着陈乔的脸唤醒他，熟悉的脸居然鼻青脸肿，拿出药箱。

　　“嘶！”陈乔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些痛楚，皱着眉。

　　等到陈乔清醒了，苏闫已经收拾好药箱，给陈乔准备了点吃的。他头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陈乔，小时候陈乔比苏闫胆子还小真的是风水轮流转，苏闫对今天看到的一幕绝对刺激。

　　“陈乔，你怎么会惹上这帮人？”苏闫转身问

　　陈乔躺在沙发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声音沙哑，猜都不用猜眼眶肯定红了：“……欠了点钱”

　　“什么？你怎么会欠钱，你是被诈骗了吧！？”苏闫格外的震惊。

　　“我只是遇到了点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到酒吧惹了那群人？”苏闫打断了他心里叹了口气，小时候乖巧懂事的他怎么可能会沾上这些。

　　“苏闫……谢谢你。”

　　苏闫刚找好了睡衣，准备洗洗睡，听到那句话时，身体蓦然止住。他知道陈乔是个不莽撞的人，但他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他的内心。

　　“好啦，欠了钱慢慢还就是了，我这租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你要是愿意就找个工作，住我这吧。”苏闫笑了笑，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想当初同在农村里一起蹦跶的俩娃，现在多少还有许多回忆。陈乔苦笑了一下：“好。”

　　苏闫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恶搞拍了他的肩膀，下一刻，陈乔眉目皱了几分。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难道身上也有伤，想到刚才也只是给他脸上擦了药，顿时想拍自己脑门，怎么这么粗心。

　　“很痛？”苏闫作势要拨开他的领子。

　　“等……等一下。”陈乔眼神晦暗不明，低着头。

　　“给我瞧瞧，不上药，好的慢。”

　　“没事，就一点点，没事的。”苏闫又把药箱拿了出来，看着衣服单薄的陈乔，领口有些大，仔细看的话，他的脖颈好像有之前留下红肿的印记。这小子搞什么？于是趁着陈乔走神片刻，苏闫把他领口拉开，下一刻，他就震惊了。

　　“这……这……这是咬痕？”

　　陈乔也意外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想要扒开苏闫的手，只是下一刻，苏闫就把他的上衣全撩了上去。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红印，细腰处还有几处特别明显的牙印，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苏闫被眼前的一幕瘫坐在地毯上，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半天才憋出一句：“这就是你所说的一点点？”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绝对不可能相信曾经傻小子，只会埋头苦读的陈乔如今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惹了什么事？我听他们说什么司总？司总是什么人？”

　　苏闫审视着陈乔。

　　“没……这事你最好别管。”

　　“别管？你妈知道吗，她这辈子就你一个亲人了，而且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

　　“苏闫……我……只是摆脱不了，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陈乔隐晦的说着。

　　苏闫感觉脑子涨涨的，说实话，他真的想帮他，只是他这一句不明所以一下就打断了。

　　其实到后来，这种感觉也是苏闫深陷其中罪恶源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