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

　　上车之后，程鹿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靠在一旁动弹不得，只觉得从肩膀到手臂那块火辣辣的麻了一片。

　　“过来把伤口处理一下。”顾寒之沉声说着，把程鹿扶正坐好，伸手将她的外套脱下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无比细致。

　　程鹿痛呼了一声，她现在手臂稍微动一下都会令她难以忍受，额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滴。

　　“忍一会儿。”顾寒之的语气里也带着克制，呼吸听起来都重了许多。

　　当外套被彻底褪下时，程鹿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程鹿靠在顾寒之的怀里，双腿禁不住颤抖地往下跪去，眼里情不自禁涌出生理性的泪水来，在模糊的视野里，是顾寒之僵住的神情，程鹿感受到他颤抖的手指抚上自己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防止她继续向下缀去。

　　程鹿右手缓慢地摸上自己的肩膀，手掌覆上顾寒之的手，滚烫的血液透过顾寒之的指缝滑入她的掌心，她呆呆地感受着这滑腻的触感，忍不住低头看看，在他们手掌的结合处，大片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程鹿不敢置信这么多血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周围人吵吵嚷嚷，嘴里呼喊着“报警”，程鹿觉得不止肩膀疼，连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她勉强稳住身形，紧皱着眉头，气息紊乱地说：“我没事，我们快走吧··· ···”

　　“你别说话了。”顾寒之语气不是很好，他此刻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不远处，莘雨正踩着那名袭击者的右手，脚下用力，只听骨头发出一声恐怖的脆响，地上那人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场的人均被吓到发出惊叫，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莘雨此刻内心也憋着一股火，她先前被高悠城那一通弄得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否则也不至于没有提早发现有这么个人一直跟着顾寒之他们！

　　她现在既懊恼又愤怒，只想拿眼前这个人泻火，她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抬起腿用膝关节狠狠在他的腹部撞击两下，这个刚刚折了右手的人瞬间痛苦地弓起了身，脸色发白地干呕着，浑身都瘫软了下来，莘雨又猛地将他摔在了地下，一脚将他踢得翻了个身。

　　“把他，给我带走。”

　　顾寒之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落入莘雨的耳中，她闻声回头望向顾寒之，在看清他神色的时候，不由得怔了一下。

　　程鹿即便此刻脑子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在听到这句话时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而后被顾寒之现在的样子给吓住了。

　　他眼中迸发的杀意让她头皮发麻，脸色阴沉得吓人，周身气息发生了某种可怖的变化，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正在看一个深藏在这副躯壳下，即将撕烂伪装的恶鬼。

　　“少爷！你没事吧？！”

　　程鹿眼珠艰难转动了一下，看向来人，竟然是她很久没见的高悠城，他脸色焦急，嗓音非常嘶哑，说话都好像很费力，但他仍在不断说着什么。

　　“我刚才已经把老陈喊过来了，你们快上车！”高悠城说，“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顾寒之没说话，低头看看靠在他身上的程鹿，眼里是一片幽深，随后他一语不发地将程鹿抱起来，对一旁的高悠城说：“联系齐云，我马上过去找他。”

　　高悠城瞟了一眼程鹿，对顾寒之点了点头。

　　顾寒之再不停留，转身朝外一步步走去，人群纷纷散开，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程鹿被顾寒之抱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