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本分

“好无聊啊，宁梧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啊？”

末月坐在高高的枝杈上，像以往那样眺望远方，然而她整个人又同以往不太一样。绣花绲边的裙摆荡出不甘寂寞的花，莹白的小腿被杏色的鞋袜遮了个完全，头上的珠钗熠熠闪光，凤口衔着的珍珠之下是更细碎的珍珠流苏，随着末月的动作而发出细碎的轻响。

红果抱着帮忙抄完的山规，在树下看了末月很久。他似乎记得末月以前总穿素色，除了不爱穿鞋袜以外，末月与山君喜好一样，爱用青碧，只簪木钗。如今身上的颜色多了起来，整个人也更加鲜活，当真是好看得紧。

“山君才走了一天，你急什么。”

熟练地攀上高枝在末月身边坐下，红果张口却吐出了人言，惊得末月张大了嘴巴。

“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的？”

“今早，还有些不熟练。那么惊讶做什么？”红果一尾巴送了末月一个暴栗，嗔道，“我快五百岁了，该化形了。”

末月捂着额头，懵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啊，是的，五百岁化形成人，那恭喜你呀，终于可以顶些用处了！”

红果翻了个白眼，把竹简扔到末月怀里：“喏，这是山君罚你的，已经帮你抄好了。”

末月笑得更灿烂了：“谢谢你呀~”

“诶，话说，你想我变成个什么样子呀？”红果盯着天边的云朵，高高翘起的尾巴紧张地打着卷，，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末月忙着检查代抄的山规，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觉得宁梧那样的就很好，儒雅稳重，风度翩翩。嗯……就像他教我的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君子一定就是宁梧那样。”

红果摇着的尾巴垂了下去：“归休山谁能比得上山君啊……”

“对啊，所以宁梧最好了！”

花枝招展的姑娘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眼睛里写满了谈起一个人时的憧憬和仰慕，而那个人不是他。

“别丧气啦，我觉得红果也很好啊，你一定能化出一副漂亮的皮囊。不满意的话，以后再遮一遮，变幻别的样子嘛。”

察觉到红果情绪的低落，末月出声安慰道。

妖族五百岁化形成人，容貌既定便是天成，除非老去此生再无更改。若是对化形时的容貌体态有所不满，也只能再用后天手段遮盖变幻。虽然妖族相貌大多不差，但一生也只有一张真面目，还算公平。

末月还以为红果在担心化形后容貌不佳，很是费力气安慰了一阵子才回到自己的洞府休息。

日子一天天捱过去，还在妖都的宁梧传回了口信，说是有事耽搁，还要再妖都多留几天。浅碧告诉末月消息之后，末月生气生了好几天，脸鼓得像个小西瓜。

“说好了只去半旬的，宁梧说话不算话，怎么就延长到一旬去了？走失的事情有那么棘手吗？他都没有问问我精神好些了没有，净只问些新生的小妖好不好，有没有快要化形的小妖，与人族的生意怎么样……一点都没问到我，哼，等他回来，我要闹了！”

浅碧哭笑不得：“小丫头有什么好闹的呢？山君日理万机，自然是更关心山中大事啊，末月你不要忘了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