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懂不懂

宁梧还想再探，浅碧打断了他：“山君，末月毕竟才醒，应当也没什么大问题，多歇歇就好了。”

宁梧也不多问，只再次叮嘱浅碧：“你多看着她些，有什么事只管让红果去找虬须。若得空，本君再来看她。”

他又转向末月，温声安抚道：“不用在意阿莘说的话，他也只是极端了些，对你没有恶意。阿莘，不许你再来吓她。”

银环背着宁梧翻了个白眼，忍气吞声地道歉：“对不起！我日后定不会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阿莘。”宁梧偏了偏头，眼尾一睨。

阿莘瞬间站好，低下头颅，仿佛一身桀骜不驯的逆骨都被一个眼神尽数拔除。

“臣知道了。”

宁梧带走了银环，两个压迫感都极强的人走后，末月才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宁梧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心口。那里还有悸动的余韵，很令人迷惑的感觉，不像是被阿莘吓的。

“嘿，我的傻丫头呀，回魂了。”浅碧摸了摸末月毛茸茸的小脑袋。

末月顶着她的手望她：“浅浅，宁梧好温柔。”

浅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柔？算是吧。山君大人对待子民向来如此，无微不至，事事关心。小末月你可不要多想些什么哦，会难过的。”

“难过？”

末月不明白浅碧的意思，疑惑地偏头望她。水灵灵的眸子里还是天真的纯情，偏偏身姿又是窈窕的风情，不知不觉竟流露出不同于以往的魅惑，像个女人了。

浅碧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感慨：“未曾想只是出去了一趟，从前那个满山跑的小泥猴居然变得风情万种了。你这样子，比我这狐妖还妩媚。”

“什么？我才不是泥猴，你看我和红果哪里像了？”末月抱起红果比对，很不服气。红果赞同地摇摇头。

“你啊，该长大啦，”浅碧叹了一口气，“不入红尘便罢了，既然沾染了，就干脆开窍的彻底一点。半懂不懂才是折磨。”

“那你教我嘛。”

“不好教。”

“你又要说我不懂，又不教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浅碧岔开了话题，拿起了宁梧留下的药瓶，“养心丹，你也知道妖族不善炼药，这么一瓶三五粒看着少，却是价值不菲。山君得妖帝所赐，也没有太多存货，竟肯分给你，想来你也确实有些许不同吧。”

“你是想说宁梧对我不同吗？可你不是说，他对所有子民都如此吗？”

“只是些苗头罢了，山君到底在想什么，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不懂。”

“若是你努力些，也许山君可以不用那么寂寞。”

“努力什么？”

“算了，说这些还太早，你还是先好起来吧。记得吃药哦，我晚些再来看你。”

努力什么？

末月疑惑地看着浅碧离去的背影，低头问红果：“宁梧有一整座归休山啊，子民万千的妖皇也会寂寞吗？他明明每天都那么忙。”

“吱——”红果挠了挠脑袋，从果盘里扒拉了个桃子递给末月。

浅碧真得好矛盾啊，自从我回来就一直在打谜语一样，说又说不完整，还要骂我笨。

末月嘟着嘴，气哼哼地咬了一大口蜜桃，眼睛顿时一亮：“红果你从哪里摘来的桃子呀？”

红果一阵比划。

“哦，那我们明天再去吧。”

一人一猴并排坐在榻上，开开心心地啃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