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画浑身发抖，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的双腿发软，好像下一秒便会倒在地上。但他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他必须离开，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无面人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泠画顿时慌乱起来，他害怕自己会被无面人捉住。
但无面人并没有攻击他。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对着泠画所在的方向。
因为他们的七窍早已被石灰乳封住，所以泠画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在盯着什么。
他屏息凝神，慢慢后退。
就在他快要退到墙壁旁时，一个无面人忽然大步走了过来。
泠画吓了一跳，立刻拔腿就跑。
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泠画的平衡感也下降了许多。
他摔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疼痛使他暂缓移动。他趴在地上，看着逐渐接近的无面人。
无面人站定之后，并没有伤害他，而是弯腰拎起他，将他提到了传送带旁。
传送带下，躺着一具无面人尸体，身下满是粘稠的液体和污秽。
他的同伴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具尸体。
在泠画顶替了这个无面人的位置后，无面人们便开始重新忙碌起来。
他们似乎太低级了，只能靠模糊的影子来分辨同伴，根本无法辨别真伪。
当泠画取代了那名无面人的位置时，他们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而是按部就班地继续做着他们的工作。
泠画松了口气。
他的工作是扎紧包装袋。
虽然这些无面人很低级，但他们刚刚所表现出的速度和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若是一个疏忽，他或许会死在这里。
泠画一颗心砰砰狂跳。
他强忍着恐惧与不适，抚着浸润成肉色的包装袋。
无面人对它们如此留恋，究其原因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泠画用长在同一只手上的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扯开包装袋。
里面果然是用塑料盒装着的组织，每一块都切得整整齐齐。它们的颜色是暗红的，仿佛流淌的鲜血。
泠画挪开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手下麻利地系紧包装袋。
等包装袋彻底收拾完毕后，泠画的背后渗出密集的汗珠。
他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沾湿了他耳畔的碎发。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有脚步声在逼近。
那脚步声沉稳而迅疾，带着凛冽的杀气。泠画猛地转头，看见一个强壮的无面人出现在不远处。
这个无面人明显能分辨出人类。泠画在这群无面人中还能混一混，遇上他却是必死无疑。
此刻，他是非逃不可了。
泠画想着，悄悄往后移动，准备偷溜，手中还拽着几个扯掉的包装袋。
在无面人的头转过去时，泠画猛地窜起。
白天时安全的地方，他所知的只有美术馆。
李青他们也一定会选择在那里集合，他必须尽快赶到才行。
泠画从一脸茫然的低级无面人旁边飞奔而过，直奔美术馆的方向。
泠画前半段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好几次差点摔倒，不过他很快就掌握了如何在高速奔跑的同时把握平衡的要领，渐渐恢复了平时正常的速度，只是偶尔踉跄几下。
但人类和非人类之间的差异难以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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