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黄如虹当选上海总商会会董，黄公馆今日宴请宾客，程亦治作为黄如虹的得力干将，自然得在场，因而没有回来陪陈菲菲吃完饭。

家里本来人就少，程亦治不回来，饭桌上就陈菲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饭菜都显得索然无味。

随便吃了两口，就叫王妈和阿桂收拾了餐桌，陈菲菲在钢琴前坐下，伸出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按着琴键，看上去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老爷回来啦！”

院子里传来王妈的声音，陈菲菲开心地起身，想去迎接程亦治，膝盖却不小心撞到了钢琴架，“嘶！”

“怎么了？”

程亦治一心想快点见到她，所以快步走进客厅，谁知一进门就见她在钢琴旁弓着腰，双手捂着右膝。

他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沙发上，跑到她跟前查看，“撞到了？”

“嗯，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说着陈菲菲直起腰，她不想让他担心，便转移话题，“宴会已经结束了？”

“还没，但我看没什么事了，就知会了蓝姐一声，先回来了，”程亦治嘴上说着，一边扶她在凳子上坐下，然后他蹲下身子，撩开她的裙摆查看伤势。

“啧，”程亦治蹙眉看着她白嫩的腿上的那一小片青紫，显然撞的不轻。

随后，他朝外面喊道，“阿桂，拿红花油来！”

“我没事，过个一两天就……”陈菲菲话没说完，程亦治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阿桂很快送来了红花油，程亦治在掌心倒了些红花油，将手搓热后，抚在她的淤青处，轻轻揉搓，模样细致又小心。

陈菲菲试图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便再次开口，“对了，我今天出门，给你买了件礼物哦。”

“什么？”程亦治依旧板着个脸，生气自己在家里摆什么破钢琴，回头就把它挪走，腾地方。

陈菲菲晃了晃他的手臂，“在客厅沙发上，你去拿过来好不好？”

“好，”程亦治无奈的点点头，太太的话不敢不听啊。

等他返回卧室时，手里不光拿着她买回来的礼品袋，还有一个方形盒子，陈菲菲没见过。

“那是什么？”陈菲菲眨了眨眼，难道他俩心有灵犀，同时给彼此准备了礼物？

程亦治将盒子递到陈菲菲手中，“这是蓝姐送你的礼物，说是感谢你前阵子廖司令住院的时候，你帮她跑前跑后。”

“哦，”陈菲菲点点头，没有打开，而是催促程亦治打开礼品袋，“你快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程亦治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红色带波点的丝巾，陈菲菲对他勾勾手指，他老老实实在她旁边坐下。

陈菲菲笑着拿过丝巾，帮他戴在脖子上，打量了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嗯，颜色很衬你，刚好天气转凉了，你就戴着吧。”

程亦治只觉心中暖暖的，从小到他，头一次有人关心他的冷暖。

鼻子酸酸的，他赶紧扭头，生怕在她面前失态，“你拆开看看蓝姐送你什么礼物？”

陈菲菲重新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瓶法国香水，进口的，看来价格不便宜，“你有没有谢谢蓝姐？”

“当然谢啦，”程亦治拿过香水对着她的头顶上方喷了两下，然后吸了吸鼻子，“怎么闻不到味道？”

“明明香味很重了，怎么可能闻不到？”陈菲菲怀疑他鼻子出了问题。

但程亦治一脸真诚，“是吗？为什么我闻不到，那我再凑近点……”

说着，他倾身凑到她眼前吸了吸鼻子，然后俯首在她颈窝处嗅了嗅，“嗯，是挺香的。”

陈菲菲被他一番动作搞得心跳加速，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程亦治抬头对上她小鹿一般的眸子，视线缓缓移向她嫣红的唇瓣。

下一秒，他的气息侵入她的鼻间，带着一丝酒味，那么炽热。

“唔……”

不知何时，程亦治已翻身将她笼罩，却不小心碰到她的右膝，引来她一声轻咛，也唤回来程亦治的些许理智。

他伏在她颈窝处大口呼吸了片刻，稍稍平静一些，才放开她，缓缓抬眸，“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