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哄得狗子安静下来,口袋里忽而一阵震动,左昶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是谢顷打来的语音电话。
欸!怎么这么巧?他刚好也准备联系一下对方的。
左昶按下接通键,“喂?谢哥。”
“嗯,是我,小左啊!到家了没?”
“刚到!就在你打来电话的前几分钟到的!”左昶一笑:“下午谢谢你送我到高铁站啊,谢哥。”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不刚好还欠你顿酒吗?先还半顿吧。”谢顷也笑道。
左昶没听过酒还能还半顿,“半顿?”
“你现在这样子两三个月都不能喝酒吧,顶多在之后聚餐的时候拿茶润润喉。聚餐不喝酒,等于聚半顿。你不知道吗?”
亲近的谢顷就是过了油的玉米,性格有点像爆米花。左昶恍惚间还以为在和段榆对话,但段榆明显比这位更易相处,更为直接。
左昶应下:“哈哈,那下半顿就等着谢哥回来聚啦!我给你倒酒!”
谢顷现在完全能接受“哥”这个身份,架子摆得足足的,“行啊!到时候哥请你好好搓一顿!”
左昶顺着话来,“那就先谢谢哥了?”
本以为电话打到这里就算完,谁知那头支支吾吾,说道:“那什么,小左,哥问你个问题呗?”
“怎么了?”左昶大致猜到他要问什么,问道。
“就是吧……那个……啧!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措了几番辞都觉得不妥,谢顷干脆放弃:“你等一下,我给你打个视频吧?你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这副样子谢顷之前送他的时候早已经看过。
“方便的。”
谢顷的视频在电话挂断的几分钟后打了过来,这时左昶已经放下行李坐去了最爱的地毯上,橘子趴在他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他的膝。
谢顷镜头的角度没对准自己,反而先在一大片机器设备里摇摇晃晃,看着是类似于晚会指挥室的地方。画面在谢顷的控制下不断缩放又聚焦,手法看起来颇为“狗仔”。
大抵是做贼心虚,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之前洪亮,“你等一下,我给你瞄准一下。”
左昶:“……”
等到镜头终于稳定,画面里赫然出现了谌律时的侧影。
饶是早有预感,但在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左昶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类似于一种触景后的生理应激。
他皱了皱眉,等这阵心悸过去后方正视手机。
从屏幕上能看见谌律时戴着墨色的头戴式耳机,同色的话筒延神横去唇前,他斜斜坐在宽大的商务椅内,目视前方,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沉浸工作中的精英模样。
如果忽略他面前早就全然黑屏的数台电脑屏幕的话。
“听说他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幅状态,特地去临镇拉回来的木偶现在还在后备箱里放着。”谢顷的画外音钻进耳道,“晚上排练的时候也一言不发,演员们都吓死了,还以为演砸了他在生气呢。”
谌律时虽然话少,对待事情也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但左昶还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状态,如此颓丧又木然。
一点都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