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赤裸的岛

“清醒了？”只对视了一眼，谌律时就判断出他现下的精神状态。

左昶本想回答“嗯”，但喉咙一痒，脱口而出就是“咳咳咳！”

谌律时把手里的饭菜放在旁边，伸手摇起病床，避开左昶的手臂给他拍背，缄口不语。

霎时间，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的咳嗽声并规律的拍背声，而就在这当下，左昶却敏锐地觉得一丝不对——谌律时……好像在生气。

“橙子，你在……生气吗？”左昶侧头问他，雪白的绷带擦过谌律时的鼻息，带出一阵浓浓的药味。

谌律时盯着那片白色一秒，直起腰将视线转移到左昶的脸上：“我不应该生气吗？”

“我……”

“也对，我确实不该生气。应该生气的人是你自己。”谌律时盯着左昶惨白的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你该好好气一气，为什么十多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一如既往的头脑发热！不计后果！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做一些莽撞、冲动、不该在你这个年龄段做的事！”

谌律时平素生气也就是不理人，鲜少有这样出声教育人的时候，看样子这次真的是被气得不行。

左昶低着头挨训，没反驳。

“明明说好这周周末过来，中途又反悔，反悔就算了，现在又偷偷摸摸坐车过来！这次是遇上了懂得规避沙尘暴的向导躲过一劫，下次呢？要拿你那冲动莽撞的脑子去挡？还是要拿你那血肉之躯去挡？！”

谌律时脸色阴沉地可怕，“以前十几岁就是这样！死乞白赖黏上来、又不打招呼远离，现在三十了还这样自我，做这种顾头不顾尾的蠢事！”

谌律时气势太足，左昶被吓得往后一躲，又因牵连了耳朵上的伤口而发出“嘶”的一声。

谌律时听到这声更气了，脏话都开始往外冒，“你他妈告诉我你那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总是做这么多的蠢事！”

冬天本来裸露的地方就少，现下左昶露出的地方还几乎全蒙上了绷带，煞是刺眼。

对方的沉默使得谌律时怒从中来，他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扣进肉里，转身就想摔门而去。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刻，耳畔有低哑而清醒的回答响起——“喜欢你。”

低着头的人抬起了头，左昶左手按在喉间，似乎说这句话很费劲儿：“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黏上去又慌忙撤离。

因为喜欢，所以这十几年没有任何长进，一直原地踏步。

因为喜欢，所以在涉及你的事情上总是冲动，顾头不顾尾。

因为喜欢，所以一次次在放弃与坚持中拉扯，患得患失。

因为喜欢，所以屡回放弃深爱自己的机会，出卖理智与清醒。

同样，因为喜欢，所以我才在能适应这个世界给予的大部分悲伤、阻挠、随遇而安后，还想在有限的年纪里奋不顾身地为你疯狂一把。

缚一My love, you’re the unsolved wave, I’m the naked island. （我的爱人，你是未解的波，我是赤裸的岛。） 我爱你，我毫无遮挡地迎接你的每一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