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左昶是被一阵推搡惊醒的,他揉着眼睛看向窗外,车已经停下,但窗外却没有房屋,只余一片被风雪徐徐覆盖中的戈壁,他疑惑问道:“我们到了?”
“没,车子趴窝了。”
左昶这才发现司机大哥把之前围着的围巾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比想象中英挺的脸,他看着对方的眼,还是有点懵,“那现在怎么办?”
“我刚刚下车看过,后轮被困住了,垫了石头没用,车里也没千斤顶。”大哥对此习以为常:“这样,我下去推车,你在上面带着油门。”
“嗯……”左昶用力眨了眨眼,还是没什么精神。
司机大哥迟疑:“你……会开车吧?考过驾照吧?”
“当然啊!我都二十八了。”
对方露出和面貌完全相悖的错愕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左昶,而后道:“还真看不出来。”
“唉!”左昶被这话说得终于完全清醒了,正准备反唇相讥一番,对方已经爽利地拉开驾驶室门,到车后方去了。
左昶把手里一直圈着的花侧放在后座,准备下车换到驾驶座。
一下车就被严寒差点袭了个跟头,左昶没心理准备,只觉得这个大西北的风跟发了狂似的,一阵一阵地在抽人大耳刮子。
左昶坐定,一切准备就绪后将手伸出窗外招了招,而后一脚按照对方所说地将油门轻踩了下去。
他们循环往复地试了十来次,但收效甚微,车子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那位大哥实在受不住冻了,搓着手拉开副驾驶门坐了上来,“不行,带不出来,得叫拖车。”
“啊?”左昶愣住,叫拖车得等到何年何月啊?“要不我再下去试试?”
“……”
对方没明说,但眼神明里暗里都写着“你?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如我呢”:“算了吧,我叫拖车。”
自己身材确实不如这个大哥,左昶一时噎住,只得松开方向盘听大哥打电话。
“喂,是拖车公司吗?”
“……”
“我们在南川东路这里,具体位置是……”
“……”
“你们大概多久能到啊?”
“……”
“四个小时?”
“……”
电话听到这里左昶已经没有什么再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那大哥也很快挂了电话,面带歉意地看着左昶,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大哥率先打破了宁静,“你是在这里和我一起等拖车,还是再打一次车?”
他们俩在这里折腾这么久都没一辆车路过,左昶不用想都知道再次打车的结果如何。
“我……”左昶也烦躁,“这里离鲁昂尔有多远?”
“开车四十分钟就能到。”大哥一觑他脸色就知道他的想法:“你想走过去?”
四十分钟的车程放在平时可能还可以试一试,但遇上外面这样的鬼天气,怕是步行未半就得中道崩殂吧……
拖车公司离这里远,左昶另辟蹊径提出解决办法,“你没朋友在附近吗?可以让他来帮一下忙啊。”
“我没朋友。”司机大哥回答得十分干脆。
左昶不解,“你不是本地人吗?”
“……”司机大哥避开他的眼神,“我刚刚……是随口回答的。”
“我!”左昶气结。
司机大哥:“那你有朋友在鲁昂尔吗?让他来接一下你呗,反正不远了。”
“我……”还真的有……
左昶深深叹气,拿出所剩电量不多的手机,踟蹰着该不该给谌律时去这个电话。
他脑袋里此刻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高举爱情旗帜的小人在高地喊话:“你都听那个女孩的的话和谌律时说不去了,不就是准备给他个完美的惊喜吗?现在半途而废算怎么回事?”
另一边高举理智旗帜的小人也不甘示弱:“这个时候还扯什么惊喜呢?你们马上就得下车去路边等拖车,你是想冷死在路边吗?”
爱情佯攻:“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撑过这四个小时,不就可以去找谌律时了?”
理智冲锋:“现在已经是八点了,等上四个小时就到中午,你明天还得上班,等来拖车后还找什么谌律时,直接返程得了!”
爱情献计:“要不打个电话给谢哥?让他来接一下?”
理智回击:“你什么狗记性!谢哥昨天晚上通宵喝酒,今早怎么可能爬起来开车来接你?!”